回来似乎比去时赶路要利索不少。
李光启和戚卫光一人背着一个小四十公斤重的大背包小跑着向小区进发,居然没有喘多少气。其间碰到一两只丧尸,也均有惊无险地被戚卫光收拾干净。
一个多星期的极限生存,会让每一个活下来的人得到宝贵的磨炼。不只是会锻造出耐受力与爆发力空前的体魄,更会赋予每个幸存至今的人无与伦比的强大灵魂。
李光启还顺路进了家五金店,顺手拿了两根撬棍。
为了防止自己有盗抢嫌疑,他特地往柜台上放了两张百元大钞,拿扳手压好。也许恢复秩序之后,这些价值符号还能和往日一样流通吧……
但那只可能会是以后。
钢筋水泥的废墟重叠出围困生者的森严壁垒,提醒每个生者面对残酷的现实。灰尘味混搅着淡淡的腐烂味如潮水般随着呼吸一波接一波地涌入鼻腔,不禁让李光启眉头微微皱紧。
没走多久,二人便到达了小区后方。
在简短的休息后,他们很快将包扔到墙后,顺溜地翻越了墙头。
一直在窗口等待的何津很快注意到二人的归来,忙打开窗口,将绳索释放下去。
铁门那头的丧尸被太阳猛晒了一顿,正在拢拉着脑袋打呼噜。注意到二人的几头丧尸也只是抬起被啃得露出森森白骨的胳膊,无力地吼叫着。
“小戚,再歇歇吧。这么沉的包,背上去得花不少功夫了。”
行至楼下,李光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沉重的背包一下丢在地上。戚卫光也昂起头,蔚蓝色的头发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
然而,当他再次回过头来时,他发现戚卫光已然将两个背包紧紧绑在绳索的末端。
“这样就不沉了,上吧。”
他微微一笑,先一步向五楼爬去,只留下李光启一个人愣在原地。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仅仅两分钟的功夫,李光启和戚卫光就一前一后进了窗口。他们将裹在外面的冲锋衣脱去,穿这玩意来回走两三里路的感觉可不好受。
然而,当他们试图合力将背包提上来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了。两个背包加起来不过五六十公斤的重量,此刻怎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而且,这种沉重感并不是重物本身的重量,而是一阵接着一阵……
“光启!下面!”
顺着何津的手指,李光启注意到了楼下正在试图抓住背包的人——那是个浑身邋遢的妇女。
她的双手沾满血污,淡绿色的连衣裙上清晰可见骇人的溃烂的伤口。她的头发蓬乱,神态极度惊恐,一双眼睛无神地往上乱扫着。
她也发现了楼上的李光启一行人。
“大哥!救,救命!我老公变了,咬我……救命!”
她疯狂地嘶喊着,由于过度发力,原本就不小的伤口顿时又撕扯得大了一截。李光启保持着紧拽绳索,让她始终无法真正抓住绳索。
对面单元楼的的楼道里回响着急促的脚步声,让每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光启看向赵国强,赵国强微微摇了摇头……
“吼!”
死亡的丧钟终于敲响。只听得另一栋单元楼半虚掩着的楼门被猛地撞开,一头嘴边沾满污血的男尸冲出楼内,向她飞速扑来……
“不要,不要!救命,救命!救……”
“亢哧——”
将死之人的哀嚎定格在那一瞬。
男尸整个人腾起身子,用两只尖锐的利爪抓紧她的双肩,似一匹恶狼扑倒羊羔一般一口啃咬在妇女的脖颈上。泉涌般的血柱腾上小两米的高空,将视野所及之处渲染出一片殷红,随即又如落雨般飘然洒下,魂归大地。
妇女微弱的挣扎很快便停止了。
饥饿了许久的丧尸开始大口大口贪婪地撕扯起她的尸体,没多久便啃得只剩下一堆内脏与森森白骨。铁门外的丧尸们也大都嗅到了这股血腥味,开始愈发地躁动起来……
“走好。”
何津将双手合十置于胸口,微微叹息道。
胸口处,国之心项链上那颗深红色的翡翠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沧桑的暗光。
李光启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咬紧嘴唇,招呼戚卫光一块把两个背包拉上来。背包底还有一片殷红的血渍……
……
一周的时光很快又过去,世界在无尽的轮回之中迈入漆黑而寒冷的夜晚。
李光启静静地坐在客厅靠窗位置的藤椅上,手中攥着新寻到的撬棍。他拿干抹布一遍接一遍地擦拭着。棍体表面浮着的虚尘被擦尽,在皎月的照耀下迸发出锃亮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