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碎在卧室里,渣滓绝不会跑到其他屋里去。可一路把她抱出了卧室,江喻白还是不让她落地,径直把她抱到橱柜上坐着,先去拿毛巾给她擦手擦脸,后才取了碗筷,打开了锅盖。
热气迎面而来,江喻白一怔,先前还柔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
顾小鱼伸长脑袋一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应该是打算煮粥的,但他显然把米给加多了,又熬了太长时间,一碗粥活生生给煮成了干饭。
看着这茂腾腾的一锅,三天都吃不完的分量,顾小鱼乐得停不下来:“你是不是不会煮饭啊?”
“不太会,”江喻白果然摇头,瞧她笑得开心,脸还黑着,眼神却先柔和了下来,无奈道,“我只会下面条。”
顾小鱼更乐了:“那你干嘛不给我煮面条,非要煮粥啊?”
“烧得不省人事,能吃面条吗?”江喻白问。
顾小鱼被他问住了。脸上一股股发热,心里也是。
但凡是生病都得喂点清淡的流食,这是常识,面条这东西吃下去病人不消化呀。
她们家江队长也就是关心在乎她才放着拿手的不做,试着给她煮不拿手的粥,她可倒好,还没心没肺地笑他把粥煮成了干饭……这么一想,顾小鱼心里顿时就不是什么好滋味了。
愧疚蓦然席卷心头,顾小鱼蹙了眉头。
无关卖相更无关味道,这饭她该吃,不管好不好吃,这是她们家二白的心意。
但这也确实怪不了顾小鱼,就连江喻白自己都觉得这锅干巴巴的白饭难以下咽。别说下咽,只是看着都不太让人有食欲。
江喻白端起了锅,正说去倒掉,顾小鱼赶紧拦住他,去冰箱里拿了辣酱出来。
蓉城地处盆地,空气常年潮湿,不吃辣椒无法排散体内的湿气。既是偏好也是地方特色,蓉城人是出了名的嗜辣如命。管你合不合胃口,难不难下咽,只要给口辣,顾小鱼啥都能吃。
红通通的辣酱一顿乱混,一碗普通的白米饭也看着色香俱全。顾小鱼就着吃了一口,一口就变了脸色。
还真不是给不给的面子的问题,饭没熟。
顾小鱼顿时有些尴尬,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江喻白见她脸色不对,就着她手上的筷子尝了一口。一口下去脸更黑了,眉头一皱,挫败道:“不吃这个了媳妇儿,我煮面条吧。”
顾小鱼不忍心打击他,乖乖点头:“恩,你煮面条吧。”
***
心意顾小鱼领了,不过煮个粥都能成这样,对江喻白的厨艺,顾小鱼还真没抱什么期待。
但杵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又觉得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她下面条无非是兑碗、煮面,把面条夹起来丢进汤碗里混合混合,完事。江喻白却不一样。制面流程多了许多道,工艺也复杂,不知道是否北方人对面食都这般虔诚,在顾小鱼眼里没什么值得讲究的面条,在江喻白手上,每一个动作都华丽得可以写出一本书来具体讴歌。
许久不曾去过超市,家里早没有成品面条了。江喻白也压根不需要那东西,径直去拿面粉口袋,倒出一小碗面粉,往里加盐加鸡蛋加玉米面,现场和面。
江喻白居然要做手擀面。
南方人少有这种手艺,顾小鱼就没有。就算她有,她也做不了。瞧江队长和一下面,半身肌肉都得绷紧。这面劲道该有多大,顾小鱼不敢想。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好吃,面食本就讲究个劲道,再看看他那一身结结实实绷紧的肌肉,顾小鱼满心期待。
江喻白在和面,顾小鱼杵在他身边看。
他和得认真,大起大落,面粉飞扬,身上沾得到处都是。身上还好说,顾小鱼怕面粉弄到他裤子上,一片白不好看更不方便处理,赶紧跑出去找了个围裙给他系上。
柔柔的小手忽然从身后环过来,江队长挺直的背脊条件反射地一紧,回头看看媳妇儿认真的一张小脸,唇角一扬,又不动声色地松缓下来。
顾小鱼没留意,专心系她的围裙。白色的小熊围裙稳稳地上了他腰,腰上还有两个小耳朵,一左一右正卡住他腹肌边界,格格不入,又莫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