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时,原本坐镇后方统筹大局的蒙秦王,竟一夜之间消失了。
宇文势只留下一封书信交待给百官,说自己要亲临战场。
至于是哪个战场……
望江三城是由望江的两条支流分开又交汇形成的三座江中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无论是对华晋还是对蒙秦而言,都是单独隔离出的一块地域,在战略位置上不如瓯脱,但同样可以作为一个扩大领土的突破口。
桑沙站在望江楼上,面对视野两侧的滔滔江水,心急如焚。
“戚杰,从蒙秦到望江,最多十来天行程,怎么君上还没到?”
“君上之前传信说要过来,可现在突然失踪,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要不还是让我带一队人马去寻吧。”
“你去寻?你要往哪儿寻?”桑沙冷静下来,还是觉得应当沉住气,“君上特地下令让我们严守望江等他过来,想必是不想让我们插手他的事。罢了,至少桑琳还在君上身边,出了事她一定会跟我们联系。”
戚杰皱了皱眉:“就她一个人护卫,没问题么?”
桑沙道:“这个你放心,就算你右臂完好,也未必是我妹妹的对手,她能常伴君上身边,护卫和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通往望江的长汐古道上,华晋的军队正在缓缓行进。
这处临崖而建的古道甚是凶险,一面是刀削斧凿的绝壁,一面是滚滚翻腾的江水,然而这里却是华晋进入望江周边腹地的捷径。兵贵神速,夏渊想在蒙秦兵力调度过来之前先给他们一记下马威。
古道十分狭窄,所有人只能徒步通过,因此夏渊只带了急行军走这条路,大部分马匹和物资都由大路运输,原本他想让荆鸿也跟着大部队那边走,但荆鸿执意要随他一起,他假意劝说了几句也就作罢,能这么“共患难”一把他也高兴。
“你是担心我吧?还不承认,死鸭子嘴硬。”夏渊得意洋洋地说。
“……”荆鸿懒得理他。
“其实就是路难走一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之前叫人探查过了,容易坍塌的路段都做了修缮,应该还算稳妥,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荆鸿皱眉望着远处的群山,他总觉得有什么在那里等着他们,一个避无可避的陷阱。
“嗯?那是什么?”
荆鸿摇摇头没有说话。
夏渊因为他的不安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再次加强了探查与护卫的任务,在通过古道之后,也依然保持着小心谨慎。
他们翻越第三座山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山间路陡,夜里的视线也不好,夏渊最终还是决定暂且扎营,等待日出再继续前进。
为防止野兽袭击,营地周围点了火把,夏渊和荆鸿的营帐被围在正中,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但荆鸿的紧张感依然没有减弱,他迟迟不睡,夏渊瞅着都心疼了。
“睡吧,别想太多了。”夏渊把他按在榻上,强制他睡觉。
“……嗯。”荆鸿看到夏渊眼底的疲惫,也不忍让他过于担忧。
两人躺了一会儿,夏渊的呼吸渐渐平缓,荆鸿僵着身体,始终睁着眼。
除了守夜的士兵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外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然而就在此时,荆鸿缓缓坐了起来。
那个人来了。
他在找他。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引蛊香的味道,这种香常人闻不到,也没有任何危害,但对于荆鸿而言却是十分明显的信号。他体内的固魂虫蠢蠢欲动,叫嚣着要他前往引蛊香所在的地方。
荆鸿并不是不能克制这种躁动,但他犹豫了。
那人一定不是带军队来埋伏的,私下前来,潜藏在这种地方,用这种方式要求与他见面,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荆鸿不会贸然去见他,正在思索对策时,夏渊醒了。
夏渊搂着他打了个哈欠,见他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