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汉飞想到此处未免有些心惊。
别寒疏领兵一事,想必其中定蕴含了不少阴谋,难怪陛下和暮生都严阵以待,甚至让自己这个不熟悉南方水战的将领领兵作战。
慕汉飞冷静下来,往后退了一步,向沈寒行大礼:“臣愿领命,定不负陛下之托与傅大人之信。”
沈寒扶起慕汉飞,道:“汉飞,你走时拿着朕给你的玉佩,若这吴兵当真烂泥扶不上墙,你直接处置了便是,无需留情。同时,朕想汉飞你也知这块玉佩的用处,缺什么你示出玉佩用就行,无需跟朕汇报。”
沈寒轻轻拍了拍慕汉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此次战役至关重要,故千万要小心。”
慕汉飞忽觉怀中这块玉佩重得很。
他有些激动,毕竟自古以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情况很多,但帝王用之不疑的却少之又少。
但他也有些迷茫,他的父亲也曾这般深受先帝的信任,可是一夕之间,先帝由宠生厌,甚至生了除掉父亲的心思。
如今陛下毫无理由的对他宠信,备受重用的感激之余,也充满着惶恐与不安。
思绪乱飞,但这些心思只能暂时压在心中。慕汉飞整理了一下心思抱拳道:“是。”
出了议事厅后,慕汉飞看向傅夜朝,刚想开口就被被傅夜朝打断。
傅夜朝:“汉飞,你是想借我手下的账房对吧。”
慕汉飞点点头。
吴兵此人倘若当真贪污成性,恐怕南部三郡的账本会是一比烂账,他行军习先查粮草与兵械,以此来预测战情以及采用的策略。
慕汉飞有些担忧道:“此去南海郡,士兵的操训等肯定由我来安排,账本这块恐怕分身乏术。但账本这块又是至关重要的地方,像猛火油和轮船这种花费极大的必须要走帐以此来包质。若是吴兵挪动军饷并用假账本搪塞我,恐怕会与别寒疏的对战中失去先机。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整理账本,除掉这后顾之忧。”
傅夜朝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需要账房,所以我已经派梅古去找他了,届时你们一同出发便是。”
慕汉飞有些惊讶,但好像也不是那么惊讶。且不说世人所夸耀的惊世之才,单说从军经验,他并不少,而且又掌管吏部,六部之事皆经他手,一些东西的确有经验。
慕汉飞继续道:“可是不只是账房,我还需请你.......”
他还未说完就听傅夜朝道:“是轮船吧。与质国开战少不了水战,而水战中除了士兵至关重要,也就是轮船了。工部虽多巧手,但此方面可能有所欠缺。”
这话不假,工部虽掌管天下工程水利,但在船舶这方面,工部多精通于皇帝大婚或者游玩所用的船舶,战船也能制作,但不算精通这种水战所需的战船。
傅夜朝继续道:“以往大型船舶多是朝廷下令让工部赴地方命专门造船的能工巧匠制作,而朝廷给予金钱和木材的支撑。水战的话,南方战船当属会稽,我已经给师娘书信过去,他会带几艘船和巧工能匠前去助你。”
话音刚落,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猛火油我已派人拿着我的令牌去采购最好的了,待你到达南海郡,猛火油也应不日便到。”
慕汉飞刚要再次开口,就再听他道:“还有南部三郡的水经以及天文之类的书籍,这些我都已经让梅古打包好交到忠义侯府了,你不要忘记带。”
傅夜朝说完,见慕汉飞看着他嘴角勾着笑,忍不住也笑了一声,他扶额无奈道:“我是不是有些啰嗦?”
慕汉飞摇摇头,“不啰嗦,只是我发现你特别担心我。是因为上次我遇险的原因吗?”
谈到上次慕汉飞也有些微微沉心,但他面上却露出微微尴尬的笑意,“上次后方有父亲,这才放开手脚有些冒进,这次不会了。”
傅夜朝虽听他这么说,但脸上的担忧依旧难以消去,他紧抿了一下唇,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其实这次我是想跟你一同去的,但是不止有陛下登基大典,西南发生风尘,我还需跟工部商定防治风沙的问题,所以......既担心又急躁,想把一切都安排好,好似我在你身后,替你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慕汉飞往前稍稍走了一步,给了傅夜朝一个拥抱,趁傅夜朝微楞片刻,他瞥头轻声道:“暮生,你一直在我身后帮我,谢谢你。”
傅夜朝楞了一下,旋即回抱住慕汉飞。
其实他有很多情绪,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如今,似乎都难以说出口,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
——“淑清,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