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些女童经几乎废弃的孤未江西上,再经过云北的归江进入霄国境内,旋即到达与巩家合作的人手中。”
傅夜朝把详细的奏折递给沈寒,自己再把这件事大略地跟沈寒讲了一下。
慕汉飞抬头看向一身素净的沈寒,沈寒依旧如同初见的那般绷着一张脸,爱着一身素衣。
想到这,他做了一个小动作,把余光放到傅夜朝身上,而此时傅夜朝也正好看向他,双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无奈加庆幸。
——幸好陛下喜欢着素衣,这才堵住旧臣的嘴,否则朝堂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沈寒合上折子,道:“霄国的这帮人应与当年与古生勾结的那帮人是同一伙。此事必须查下去,把这根潜在的毒钉拔掉。”话落,他又补充道:“不过想然此事已惊了巩家与敌国,而霄国又是他们的地盘,恐怕这些线索都已断了。暮生,你安排人谨慎调查。”
傅夜朝抱拳道:“诺。”
沈寒把奏折放置在一旁,把目光放在慕汉飞身上,“汉飞,你可有事启奏。”
慕汉飞抱拳道:“陛下,臣与傅大人在查女童失踪案时发现云京附近兴起淫|祭之风。”谈到淫祭时,慕汉飞立马掀袍跪下,“而淫|祭的对象则是家父。”
沈寒一见慕汉飞跪下,立马从伏案前站起,走下台阶把慕汉飞扶起,宽声安慰道:“汉飞不要自责,慕将军恩遍云国,百姓惦念将军的恩情前来祭拜无可厚非。”
因为慕汉飞与傅夜朝挨得极近,此时沈寒扶起慕汉飞时,他腰间的玉佩完全暴露在傅夜朝的眼前。
他瞧着那熟悉的桃花缠枝纹,心中的疑窦不断扩大。
之前就是这桃花缠枝纹让他下了决心来到沈寒身边从事,但当时只是认为那时的陛下是惦念慕佥对他的恩情并未多想,可随后碰见的种种,以及当时在会稽再一次见到这桃花缠枝玉佩,他的心头不知为何就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回到云京的当日他便问父亲,问陛下与慕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慕伯伯与父亲为何会失去陛下的信任,以及当年他们与古生到底商谈了什么以致古生在阵前自刎。
可这一切的问题父亲都未回答他,只留了一句“不可窥望”。
此事让父亲如此忌讳,这个想法又再次升入他的脑海,毕竟有时越是荒诞越是真相。
但这个想法毕竟涉及皇家,可又只是个人的猜测毫无证据,所以他抛弃了这个想法。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压下去,但是今日他才发现,他这个想法已经在他心底生了根。
傅暮生心道:傅夜朝,你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这厢慕汉飞已被沈寒扶起。
沈寒低头静思了一下,道:“看来汉飞很在意慕将军被奉为淫|祭对象的事情。的确,慕将军是盖世英雄,此事应由朝廷出面为将军正名,这样淫|祭就会变成正祭。”
慕汉飞听言立马跪下:“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沈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次扶起慕汉飞:“朕自然知道汉飞你绝无要挟朕之意,不过此举不只是为你为将军,也是为朕,为朝堂为百姓。所以汉飞你不要过于担忧。”
沈寒此话不假,慕佥何等功绩整个云朝有目共睹,先谈朝堂,若是为慕佥复命,必定收回一些老臣的心,这将为沈寒得到更多的支持,同时再次彰显他不是先帝,他不会顾忌巩家。
再谈民间,淫|祭之所以成为朝廷忌讳之禁就是因为有人会利用民间这股强大的信仰行反叛之事,可一旦淫|祭改为正祭,这就消除部分威胁,同时把之转换成百姓对朝堂的信任。
的确是一举两得。
慕汉飞道:“臣恐怕要再次辜负陛下的这番好意了。”
沈寒楞了一下,道:“为何不接受?”
慕汉飞解释道:“臣与傅大人前去观礼时发现巫觋行为都很怪异。”
傅夜朝暂时压下骇人的想法,接话道:“慕将军可是说他们挥舞藤鞭的动作怪异?”
慕汉飞点点头,“看来傅大人也发现怪异之处。回陛下,这些日子臣在会稽养伤特意查看了一下我朝淫|祭习俗,手腕上绑着藤鞭是因常年树藤上有着水珠故我朝民间百姓认为这是上天赐予的吉物,因此每逢祭祀都会在手腕或者脚腕上绑上藤条。”
沈寒听言点了一下头,“朕幼时随军出行确实见过百姓手脚绑着藤鞭进行求雨。”他抬头看向慕汉飞,“汉飞,你说他们的动作怪异,你可否做给朕看。”
慕汉飞点点头,掏出手帕系在手腕和脚腕上,他微微分开脚定好,张开虎口正要舞时,只听一声“淑清且慢”。
听言,慕汉飞看向傅夜朝。
傅夜朝朝沈寒行礼,“陛下,汉飞所系有误。”
沈寒回道:“那暮生你给汉飞重新系一下。”
傅夜朝得到沈寒的应允后,把慕汉飞草草系的结解开,重新系了一个繁琐的花纹。
沈寒看到后,一双平如古井的眼神出现了微微波动。
慕汉飞看了一下自己手腕的结,朝傅夜朝点点头,依着当时的动作一起一画做给沈寒看。
沈寒越瞧眼神越发深沉,他那张万年不崩的冰雪脸也浮现出一丝疑意。
慕汉飞舞完起身朝沈寒行礼,“禀陛下,这就是臣当年与傅大人一同看淫|祭时巫觋所舞的动作。”
沈寒的眉尖轻轻蹙起,“淫|祭是一种信仰,虽是恭敬但少有惧意,但汉飞所舞看似与平时的动作别无两样,却是臣服。”
臣服虽也含有恭敬,但其暗含的惧意大大压过敬意,有时说与其是臣服其魅力,倒不如胆怯于其暴戾。
再说用法,臣服几乎不用于巫觋祭祀,而常用与朝臣对皇权的臣服,属下对主人的臣服。
而且......
沈寒看向慕汉飞手腕上的扣,道:“这腕扣竟然是叠环。”
叠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