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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畔(2 / 2)

码头的工作虽说是按袋算工钱,可扛的袋数比人少太多,也会被辞退。

他们都没读过书,他们不知道集体偷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可他们知道这份没尽全力,却让那不多不少的人继续拥有着这份工事,活着。

热汗从慕汉飞的额头上流下,在这烈日如火的正午,诡异地带来一丝清凉。

慕汉飞认真道:“谢谢你。”

我好像明白父亲与母亲为何非要让我来这里了。

潘畔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道:“走吧,我们去吃饭吧。下午注意点儿就行。”

慕汉飞点了点头,跟着潘畔去前方的饭口。

因为之前劝说的原因,再加上他和潘畔算是同龄人,关系亲近了些。

“嘶......”慕汉飞咬紧牙裸着背,任潘畔给他揉着潘畔特制的草药。

潘畔拿着草药在慕汉飞身上挤汁,借着那汁水平起手揉着慕汉飞身上的淤青,边揉边蹙着眉头道:“忍着点。”

慕汉飞咬着唇,唇缝上渗着丝丝鲜血。

扛了这些天的米,他的背就已经淤青遍布。潘畔见他一背米就咬唇,猜测他背受了伤,这才趁着休息的功夫拉他到一旁掀衣看伤。

这一看,原先凌厉分明的背脊已触目皆紫。

潘畔从旁又薅了一把草,双手用力揉出汁滴在慕汉飞的锁骨上。

他轻轻揉着,道:“汉飞啊,你今晚从井中捞几下水泼到身上,这样会消肿。”

慕汉飞呲起牙道:“知道了。”

潘畔给慕汉飞上完药,拿起一旁的上襦帮着慕汉飞穿上,“汉飞,你晚上住哪?是不是很远啊?我总感觉你睡不足,成天黑着眼打着哈欠。”

慕汉飞穿好上襦,转头含糊道:“离着有些远。”

他睡眠不足不是路程远,而是回家后忍不住挑逗几下早日睡多的绡绡,这一挑就挑到很晚。

这样一来,第二天早早上工就很困倦。

潘畔听言,抬起头带着一丝丝希翼问道:“那汉飞,你要不要来我家住一段?”

年少的潘畔特别腼腆,说完,他扛米袋没红的脸瞬间染上厚厚的红胭脂。

他说完,没等慕汉飞说话,连忙摇摇头,自我否定道:“算了算了,我家离这里也不近。汉飞还是回家住吧。”

自我否定完,他脸红得如同傅丞相府中那上好的红珊瑚。他略显慌忙地退离慕汉飞身旁,看了他一眼,红着脸显得十分无措。

于是潘畔转身就想逃回现场。

慕汉飞一把拉住潘畔,露出温如春雨的笑,“多谢潘兄盛邀,那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没脸没皮地叨扰潘兄了。”

潘畔见慕汉飞痛意,眼中平静的泉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含着笑,红着脸连忙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说完,反手一握,拉着慕汉飞的手,眸中充满了认真,“那汉飞,我们去码头吧。”

慕汉飞嗯了一声,跟着潘畔去了码头。

这天下午,米袋往来之间,慕汉飞瞧到潘畔嘴角一直挂着笑。

怎么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这么开心啊,也不怕笑僵了脸!

他心中虽这么腹诽,但旁人若仔细瞧他的眉眼,其中却含着明显的笑容。

下了工,潘畔兴奋拉着慕汉飞来到离码头不远的落败小巷,两人踩着坑坑洼洼的土坑,来到一个已经打丝的门前。

潘畔推开门,高声喊道:“阿娘,我带我好兄弟来了。”

不怪潘畔高兴,自小到大,他要么跟着阿娘去山上砍柴,要么就是跟着一帮大人去做各种零活,难有同龄相交,自然兴奋。

一位妇人轻轻咳了一声,随即传来略带高兴的声音,“阿楚回来啊,还带着一位兄弟回来了。好啊,好啊。”说着说着,一位头发花白,肌肤松弛的妇人从屋内走出。

妇人面容虽老且带着病态,但从中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必定是位美人。自然,这也可以从潘畔那张脸上也可以看出。

若潘畔处理一下因扛带而变得黑眉乌嘴的容貌,也必定美冠京城。

慕汉飞一见,立马向前扶住了老妇人,温声道:“伯母好,我姓慕名汉飞。”他抬眼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潘畔,眉梢带笑道:“是阿楚的好友。”

妇人扭头重重咳了几声,慕汉飞能感受到她的身子也跟着那几声重咳而深深发着颤。

潘畔见此立马赶过来,颦眉问道:“阿娘,你是不是没去拿药?”

老妇人扯了扯潘畔的窄袖,道:“我这病无事的,你不要担心。”说着,也挽着慕汉飞,微笑道:“好孩子,我给你们准备了晚饭,你们快去吃些好好休息。”

慕汉飞柔声道:“伯母跟我们一起吃吧。”

妇人摇摇头,笑道:“我还有几件衣服要补,等你们吃完我也就补完了,到时候再吃也不迟。”她劝道:“好孩子,别管我了,快去吃饭吧。”

潘畔拗不过母亲,只好拉着慕汉飞先去一旁的厨房吃饭。

慕汉飞一入屋,眼前首先浮现出的是那简陋也称不上的桌子。

桌子是多个木墩拼成,椅子也自然如此。看见门的粗糙与木墩的圆滑,便知这木墩被潘畔特意磨过。

而桌子的土碗里面盛着夏日流行的青菜,虽然不见油水,却也知这可能是潘畔一家最好的食物。

原来潘畔还行动如常,但自从慕汉飞扶了一下他母亲,潘畔就紧抿起嘴,此时菜糠露出,脸上显出些许羞愧。

慕汉飞倒是不在意这些,直接做在那木墩上,取出竹筷夹了一棵小油菜放在嘴中嚼了几口,赞道:“好吃!”

潘畔抿了一下唇,抬眼看了一眼慕汉飞,这才入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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