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长途迟成告知我韩若外公去世,家中乱成一片,无人护理,央我照顾一二。
看见病床上脸色蜡黄的他,摘掉眼镜,干干净净一张脸,竟然觉得心痛。
他这样的男人,躺在病床上任人鱼肉,让我觉得是上帝开的玩笑。
恍惚间想起来,一次偶遇,两个人在costa咖啡店一起坐了一个下午,韩若点的是双份的意大利特浓,不加奶不加糖,喝的时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还笑着嘲笑我的美国咖啡太寡淡。
宁静的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修长的手指拂过书籍的扉页,清朗的男音在我耳边响起,上帝拯救命运,医生是上帝唯一的手。
第一次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是一个医生,庆幸这个时候可以陪在他身边,庆幸他这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
2006年 10月3日
韩若结婚了。
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看着他如花美眷,儿孙满堂。从来没有奢求过,自己隐秘丑恶的心意可以得到回应。
只是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会心痛如许,痛的我恨不得没长这颗心。
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见过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悲欢离合,很多家属倾尽家产要求一个奇迹。
可是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只因为它发生的接近于0的可能性。
哪怕有一丝奢求,奢求韩若这样的男子会对我,一个大男人动心,都觉得是痴人说梦。
生平第一次醉酒,却希望再也不要醒过来。
……
2007年 9月4日
收拾了家里的几个存折,工资卡,拿回了牵着韩若名字的欠条。
韩若,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想来落笔之时情绪激荡,比划略有不自然的弯曲,力透纸背。
生活竟然逼迫他至此!
晚上迟成在后海的一个酒吧里喝酒,嚷着要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