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酒终于见了底,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便是多余。
男子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襟上沾染的雪渍,扬声道:“走了,不送!”
夕阳暮霭下,男子的身影鲜红而刺目,墨发纷飞,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乱人心神。
不远处,一红衣女子牵着马倚栏而立,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小衣衣,还是你贴心,走吧咱们,这衣服都让雪给弄脏了,我得赶紧回去换一身!”男子一把揽过女子的肩头,神情委屈得不得了。
红衣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暗道:刚才您老人家往雪地里坐的时候可没觉着脏啊……
然而抬首间男子已经翻身上马而去,红衣只好立刻上马,追了上去。
“主子,咱们接下来这是去哪儿?”这路显然不是回千机阁的,主子这又是要做什么?说好的回去换衣服呢?
男子眉头微挑,眼神中划过一抹算计,戏谑道:“有人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我得要回来才是!”
“可是主子,您身上的伤还未……”红衣有些担心地道。自那日南暻淮安城一战,主子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要不是有人及时通知她前去接应,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然而更让人头疼的是,主子好容易休养了十日,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居然又只身返回了淮安城,回来时带着一身的伤不说,整个人都沉寂得很,直到今日去城外十里亭看了玉无殇公子……
“你家公子我英明神武身手不凡,何时受过伤!”汶无颜一脸不可一世的傲娇,将红衣即将出口的话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是是是,主子的话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红衣不断给自己洗脑……
……
深夜,城楼上风声唳唳,夹杂着漫天飞雪,寒意入骨。
两人负手而立,遥望着远处的灯火辉煌,久久无语。黑暗中二人的脸有些模糊不清,只那气势却是非凡。
“夙问,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这件事只有交给你去办,我才能放心。”说话的正是北凛太子北堂啸。寒风潇潇中,他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
被叫做夙问的男子没有说话,良久,方才问道:“你,当真要如此?”
“哈,”北堂啸自嘲一笑,眺望着远方,道:“时至今日,我还有退路吗?何况,这是我答应她的。”
夙问转而看着他,认真道:“可你怎知这就是她想要的?或许,她为你做这一切只图心安呢?”相知多年,他委实不愿看到这个唯一的至交好友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行越远,可他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