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堵在洗手间的门口,她赤条条的光脚站在这里,只好抽了个浴巾先裹住自己。
她刚刚沐浴完,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膀上,男人眸光雷达一样扫在她身上。
她身上有深浅不一的青痕,手腕上的尤甚,胳膊上也有。
他眯着眼看她的样子很吓人,见他直接进来,纪小姐吓得退后一步就直接抵在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面上,她紧张的,“你,你想干嘛?”
男人上手一把将人抓过去,手掌握着她的胳膊举起来,他问,“怎么回事?”
声音暗哑低沉,像是敲在大鼓上的重音,余音缭绕。
“就,就,撞的。”纪初语紧张到有点结巴。
“怎么撞的?”
男人盯着她,阴阴沉沉的感觉。
纪小姐本来一点都不心虚的,但是被他这眼睛给盯得,不知不觉就心虚起来。
她要说被谭重抓的他会不会暴怒?虽然无关情爱,但是男人应该是属于那种独占欲特别强的生物。
而且他之前提起过好多次,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允许她再有其他金主。
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啊!
正犹豫着要怎么跟他说呢,男人手抬起来,纪初语吓得眼睛猛地闭起来,“我没跟别人上。床。”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去,男人的手已经扣住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肩胛骨上的淤青就暴露在他眼睛里。
霍钧安眸子沉沉的,他抬起眼盯着镜子里的女人,“谁?”
“这跟谁没关系,我是有职业道德的。”
“职业道德?”
男人磨着压根咬出四个字,等着她解释。
纪初语匆匆转过身来脸朝向他,“我在跟你的这段时间里不会服务其他人,之前不是说过了,我肯定遵守。”
纪小姐几乎要举手发誓了。
霍钧安脸色很难看,他牙关咬紧了下颌线绷出一道凌厉的线条,她给他们定义在这种交易关系上,似乎是你一旦出价不够我就跟别人跑了。
她竟然就给了他一种拍卖会现场的感觉,霍钧安还从没有这么气到心脏都疼的感觉。
他冷眼冷面的盯着她,干脆直接的,“你离谭重远一点。”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霍钧安冷着脸。
“那,那你既然知道,我昨晚被他困了一整晚你怎么就……”纪初语突然觉得很委屈,他知道也不管她啊!
“你说什么?”男人脸色丕变,手掌一下压在她肩膀上,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
原来他不知道。
说大话!
纪初语抿紧唇,那股子委屈感一旦上来了就有点压不住,眼眶都有些红了,“他没给钱就想硬来……我一时失手水果刀扎进他肩膀了。”
妈的,当时吓死了,好害怕他暴怒下也给她一刀子。
与生命相比,纪小姐觉得其他一切皆可抛。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来。
霍钧安被她一句话很无语又很心疼。
什么叫没给钱就想硬来?
按她的逻辑给钱了就可以硬来了?
他手指落下去,握住她的手指,女人的手指冰凉有些微颤抖,虽说她语言表达里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可她大约还是紧张和害怕。
手掌收紧将她的手指握紧,男人喉结轻滚,还是提醒她,“谭重行事阴狠,手段狠辣,背景很不干净,你是公众人物,想红不见得那么容易但是想要毁了那可是容易多了。”
“我跟他不熟,总共也就见了三次。”纪初语蹙眉,“阴魂不散。”
霍钧安盯着她,他沉默不语,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跟熟不熟没关系。
他跟她,严格来说,当初也不算很熟。
现在,身体很熟悉了。
霍钧安隐隐叹息声,他恐怕这辈子的叹息都要用在她身上了。
纪初语施加于他身上的挫败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无法百分百掌控的感觉很不爽,可她是个人,不是商业项目,不是竞拍品,这种连百分之五十的信心都还要打折的状态,很无奈。
伸手轻触她胳膊上手腕上被攥出来的痕迹,霍钧安心底有股子幽蓝的火焰灼灼燃烧。
他手指按在上面不轻不重的揉捏,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纪小姐的眼泪差点掉出来,看他拿起药膏,她手臂抽回来,低声,“我胳膊已经涂过了。”
顿了顿,她抬眼看他一下,又匆匆撇开,呐呐的,“后面,我够不到。”
心脏上仿佛被一把子狗尾巴草在骚扰,激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男人喉结难耐的上下滑动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只让她背对他,将药膏捏上去,然后手指轻轻推开。
从身前的镜子里看过去,男人半垂着脸,额前的发因他微垂着眼的姿势有些轻摆,精致的面庞与认真的姿态,纪初语抿抿唇角,她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
双手手臂缠住他腰身就要去亲他,霍钧安本能下意识的避了下,然后纪初语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注意力本来集中在她身上的淤青上,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谭重如何欺负她,然后她突然这样,霍钧安真的是毫无防备的下意识反应。
然而就是他这下意识的动作,仿佛一闷棍打过来,打的纪小姐有些头晕。
她晕了很是一会儿才绽开笑容,手臂固执的缠着他,像个恬不知耻的妖精一样噌来噌去。
男人眸光沉沉的,他俯身接上她的动作。
毫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燎原之火从这一方空间开始,刚刚烧起又在她饥肠咕噜的声音里渐渐熄灭。
纪初语有些脸红,“我饿了。”
她一整天没吃饭,自然是饿了。
“……”霍钧安沉默的盯着她,黑黑的脸色想要骂人。
操,刚点着的火,不是说灭就能灭下去。
他的手落在她肚子上,问,“你确实是这里饿?不是其他地方?”
“……”
纪小姐拼命点头,“我一天没吃饭了。”
霍钧安沉沉的喘息着调整自己的呼吸,他突然抓过她胳膊在上面咬上个牙印子,这才放开她,“想吃什么?”
“……”
纪小姐勾住自己有些滑落的浴巾,认真想了想,“冰箱里还有东西吗?”
霍钧安瞅她一眼,认命的出去,“你先换衣服。”
“哦。”
冰箱里东西是真的不多了,好像他上次塞满冰箱后她用了也没再补充。
食材不多,,但是足够两人的一顿晚餐。
纪初语站在门口看他脱了西装外套去翻冰箱,她有些神往的盯着。
她吃什么都好,他做的就好。
她就是想跟他腻歪一下,就目前来讲没有比他更合适的男人能让她拉下脸来勾引了。
纪初语真的觉得能让她完全不要脸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男人。
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人未可知,但是现在确实只有他一个。
纪初语回卧室换衣服,她从衣橱里选了件吊带睡裙穿上。
丝质的面料,极短的裙摆。
她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双腿交叠,一只脚赤脚踩着,另一只脚翘着一摆一摆的,双手手臂张开往后搭在身后的吧台上,头发顺在脸庞一侧。
霍钧安分神瞅过来一眼,差点被她把魂都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