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笑道,“阿玛刚派了苏培盛去畅春园给十四叔传旨,让十四叔留在皇玛法跟前伺候着,替叔叔伯伯们尽孝。”
“啊?”这回老十胤俄没憋住,瞪了眼睛问道,“老四……咳咳,皇上这不是把十四给变相圈禁了?”
聪明!弘晖笑着看向这位十爷,又转了目光瞧八爷九爷,“听说,宜太妃已经向太上皇请旨了,希望能够到五叔的恒亲王府上住一阵子。”
九爷正琢磨着弘晖这话,而八爷突然展颜笑了,笑得十分诚恳,“弘晖,谢谢。”弘晖的意思,是时机到了吗?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去向太上皇请旨,接母妃来自己府上住,可行的吧!
“八叔如果要谢,不如多体谅体谅阿玛,侄儿每日瞧着阿玛忙于朝事,惟愿阿玛能够多有助力,也能够省省心。”八爷您少添乱,若是再能够帮着四爷些,弘晖相信,如果四爷八爷兄弟合力,这大清朝能更好。所以,这话,弘晖也说得十分真诚。
胤禟闻言,想要嘲讽几句,然而,却被八爷胤禩制止了,胤禩对着弘晖点头,“老四,倒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么个儿子。”语气当真软了几分。
弘晖笑答,“八叔家的弘旺虽然还小,听说也是个聪慧的,又有八叔教导,将来八叔的福气,定然也不少。”希望八爷你能有生母良太妃、亲儿子弘旺陪着,少些作乱的心思,大家都好。
九爷撇嘴,却也沉默了,胤禟知道,八哥的心病若能解开,做弟弟的也是开心的。
却不料,弘晖下一句,还是把平静下来的九爷给惹毛了,“九叔,侄儿特地来请您去京郊外将军府一走。今儿个早朝散了,侄儿在养心殿见了阿玛,阿玛说,若不是今日得了八叔九叔相助,侄儿可就要惨了。所以,九叔跟侄儿一起吧,再帮着侄儿想想,出些主意,如何整治那些个八旗纨绔?”
九爷瞬间涨红了脸,张张嘴,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弘晖怕是死了千百回,九爷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小子自己惹祸就算了,到底还让不让我清净了?”
弘晖打定主意拖九爷下水,八爷此刻又心心念念想着生母良太妃,八爷没闲工夫照看弟弟,九爷还不是乖乖入套?
胤禟无奈跟着弘晖来到将军府的时候,见到伊尔根觉罗氏家的那个小子志宵,当真是半死不活的惨样,九爷心底一阵寒凉,去看弘晖的神色,这才发现,即便这小子比起老四会笑,可眼底的冷,真是与老四如出一辙的。
65、八旗纨绔少年成军(4)
“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们说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才……”舒穆禄氏球球嚷嚷着叫苦不休。球球刚满十三岁,是家中幼子,自小颇受宠爱,少年性子自然闹得厉害,可惜,那日瞧着伊尔根觉罗氏的志宵被那般狠罚,球球便暂时歇了“闹”的心思,毕竟,那雍睿亲王不是能轻易惹了的。
只是,这将军府的日子,当真磨人,那被称之为“校规”的册子虽然只是薄薄一本几张纸,规矩也算不得多,可单是被定为最高准则的“服从”二字,便足够让这一府的纨绔束手束脚,别说是闹了,若是不能完成先生或是师傅布置的功课,别的教训责罚且不说,单是不许进食饿肚子一招,就已让众人狠得牙痒痒。
从小到大,哪个不是锦衣玉食的?饥饿,是什么感觉?如今谁都尝过了,恨不得此生都离得远远的,怕只怕,呆在这将军府一日,就还得时时刻刻受着饥寒的胁迫,唯有乖顺听话,才能幸免于难。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盼着,家中父兄等能够想想法子,前来解救,那时候,都天真地以为,即便贵为雍睿亲王,他弘晖也不敢当真与整个八旗勋贵为敌。现在知道了,当初的那些想法,终究太过天真、太傻了。
这些少年,年纪小的就像是球球这般十二三岁,年长些的也不会超过十六,算上所有人,总共四十九个。
如今两月有余,原本这些还各自抱团、计较往日恩怨的少年纨绔,倒是渐渐起了共患难的情谊,曾经在京城街头、或是茶馆酒楼遇上了难免会唇枪舌战或是拳脚相加的,现在被操练得每日心有惶恐累趴下了,都停了争斗的心思。
造了什么孽?还不就是撞上了睿亲王这个活阎王了吗?众人心里明白,却再也不敢对着弘晖口出不逊了,即便眼下只有一众少年在,谁也不敢再对睿亲王生出些挑衅的心思,毕竟,前车之鉴,下场,惨不忍睹。
当初的风波渐渐平了,朝中又有八爷九爷等人鼎力相护,八旗各家被“逮”去了孩子的,竟也渐渐想通了,既然斗不过人家睿亲王、护不了孩子周全,像是学着伊尔根觉罗氏鸡蛋撞石头的傻样儿,许多人都是做不来的。
再往深处想想,大家便自我安慰着,自家孩子也的确闹得有些过分了,如今能有睿亲王帮着费心思教导,总比将来真惹了不可收拾的祸事直接进了刑部大牢、宗人府、又或是连累整个家族,要好多了。
当然,也有人能把心思揣摩得更深一步的,好比亲眼见识了将军府中那群纨绔变化的九爷,把事儿往八爷那里当着闲话笑话一说,八爷动了心思,可惜被弘晖找着借口挡在将军府外,八爷没能如愿一探究竟。
笑话,若是让八爷这人精看着了,弘晖觉得,那就等于是将自己的底都亮给别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