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条关在笼子中的狗,紧紧贴趴在地上,用冰冷的水泥地,帮助缩起瘪瘪的胃部,忍耐着嗜骨的饥饿感。
没有吃的,每天能得到一点脏兮兮的水,就不错了。
它们一开始都会大声叫,用力跳,低低哀求,期冀着能够得到一点儿吃的,剩菜剩饭也好,馊的也好,发霉的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大院门口,有个垃圾桶,那是城管们每天扔垃圾的地方,它们总是能够看见,白白的一次性饭盒,被扔到里面,那其中,似乎还剩了些油汪汪的米粒。
要是,能舔上一舔,该多好哇。
然而,每天天朦朦亮,垃圾车就会过来,将垃圾桶清空,载着它们向往的油饭粒离去,它们只能眼巴巴地瞅着,直到再也瞅不见为止。
于是,它们就学会了不去哀求,不去期望,天黑了,还是睡吧,好歹能保存些体力。
尽管,它们不知道保存体力的目的是什么,是在黑洞洞的麻醉枪口指过来时,是在尖锐的针管扎过来时,还能对着天空,再虚弱地叫上一声么。
最后看了看院门口的垃圾桶,一些狗咽咽口水,静静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直闭目假寐的大狗,却睁开明亮的双眼。
它抖抖毛,站起身,看向右边的笼子,白天时那只大声咆哮的兽,因为麻醉枪的缘故,还在沉沉地睡。
其它狗狗感到它动了,都不约而同抬起头,望向它的方向,它们潜意识中,想要依赖它,想要向它倾诉委屈,想要得到安抚和关爱。
但它们都知道,这位也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它……什么都做不到,就和它们一样,不可以让它感到为难。
所以,狗狗们只是看着,都很懂事的一声也不叫。
大狗弯弯眼角。
它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方便行事,现在不做,早晚也得这样做,总会被它们知道。
于是,狗又抖了抖毛,然后就在众狗狗越瞪越圆,震惊不已的眼瞳注视中,缩小成了一只很小很小,小到足够从狗笼栅栏缝中钻出去的小小狗。
汪?变小了?
好小哇。
王,它是小小狗吗?
这种狗狗我知道,是茶杯犬汪!
狗狗们惊奇地用狗语交流着,大狗……不是,现在应该说是小狗了,小狗瞪了这些八卦的同族一眼,心想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为什么要变成这么丢人的模样。
小狗不愿意发出声音,只好用心念模拟狗语,都安静。
它哪怕再小,也是实力顶峰的犬王,狗狗们都不敢吱声了,却还是拿好奇的目光打量它。
小狗不理这些傻乎乎的同族,钻出笼子,四条短短的小腿动得飞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小小的蒲公英毛球就消失到城管的办公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