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守输人又输阵,一脸肉痛道:“要跟着也行,但你只准你一个人跟来,若是不同意,你就别去。”
姚水湄干脆地点头,同意了。反正手下都知道自己是跟着武刑空他们走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海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不怕武刑空不费心保护自己。
武刑空之前答应过不和萧守抢神器,所以一直都没插嘴,但现下看萧守居然允了姚水湄,忍不住开口了。“为什么?”
萧守悉悉索索爬上武刑空的背,凑到他耳边:“她已经猜出来了,如果不让她跟着,回头她若是放出你得了神器的风声,你恐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武刑空点头,为萧守的隐忍牺牲默默感动。萧守拿眼角瞟到姚水湄那又灿烂了几分的笑容,颇为满意,放心跟爷走吧,美人儿,让爷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世道。
一行三人在萧守的指引下很快到达了萧守最开始登陆的地儿,萧守二话不说拖出藏好的热气球,点火,焦急地等着气囊吹涨,鬼知道离山崩还有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之后,也许是下一秒。
武刑空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物事,询问:“这难道就是……”
萧守诚恳地点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这东西的神妙之处了。”
姚水湄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慢慢涨起来的热气球:“倒的确是见所未见。”
待得热气球充好气,萧守忙翻身进了吊篮,冲武刑空招呼道:“进来吧。”
武刑空一个腾跃,进入篮中。姚水湄看萧守也不喊自己,埋头就开始割那系着袋子的绳索,忙不甘落后地跃进吊篮。
当沙袋全数卸下,萧守的脸也白得如同宣纸,当初做的这个热气球本就只是为了搭载自己一人,载两个人已是勉强,坐上三个人,根本就没法飞起来。
萧守从吊篮角落里掏出一个硕大的背包,背在身后。好在,当初以防万一还做了个降落伞,看来身为主角,终是逃不过跳崖这一定律。
萧守定下主意,便开始向细细讲述这热气球的控制方法。
“你说这物事有飞天之能?为何我们还在地上?”姚水湄质疑。
萧守纯良微笑:“因为多了一个人啊,太重了飞不起来。下去一个就好。”
姚水湄的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是多余的,要赶自己下去么!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长啸。
萧守的手一个哆嗦,莫非这就是盛宴开始的信号?
就在下一刹那,炸响骤起,震耳欲聋。武刑空和姚水湄双双变了脸色“这是什么?”
大地震颤,在夜的笼罩下,远方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连绵不绝的崩塌之声在天地间回响。
萧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山崩。”估计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波及到这边了。
武刑空和姚水湄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萧守。姚水湄更是很快意识到,这种声势,恐怕整座寿苍山都会成为乱葬岗,若这东西真的能飞天的话,自己也许尚能保留一线生机。但姚水湄的脸色随后变得更加苍白,这东西只能搭载两人,谁会被抛下,不言而喻。
然而让姚水湄惊讶的是,萧守突然间捏住了自己的手,凑过来低声道:“我留下,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你可愿嫁给我?”
姚水湄不可置信地瞪着萧守,难道这少年真的对自己情根深种?姚水湄很快反应过来,对萧守柔柔一笑:“好。”
萧守放了手,苦笑:“脉搏变了,你骗我。”
姚水湄的脸色一僵。
萧守的脸色更难看:“原来,你刚刚说的还真是假话啊!没想到就算我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一成,你也不愿答应……这个鬼世界!”
“你要为了这个女人去死?!”怒吼在耳边炸响,萧守一回头就看到武刑空那几乎完全扭曲的脸,震惊,愤怒,悲哀……
萧守莫名地,心虚起来,刚就惦记着试探了,居然忘了这茬,估计不用等山崩了,自己现在就得去找阎罗报道。
武刑空那双凌厉的眼深深地看着萧守,却是不带半分表情:“想英雄救美,好啊,我成全你。如果真是留下送死,你不会说到活着回来的问题,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如果你不说个清楚,我就把姚水湄直接丢下去。”
萧守呐呐道:“如果背着我背后这个东西从山崖跳下去,三息后,拉下包上的这条绳索,背后会立时张开一个和这个气囊差不多的东西,靠着这个就能慢慢飘到崖底,而不至于摔死。”
“真的?”武刑空的声音冷冽如冰。
萧守点点头。
武刑空二话不说,撸了萧守的背包就背在了背上。萧守瞪大了眼睛,武刑空想干嘛。
武刑空听着越来越近的崩塌声,低叹一声,伸手想要摸摸萧守的头,伸到半空却又收了回来,拳头握紧,青筋隐现。武刑空扯扯唇角,笑得很艰难:“我怎么舍得让你去……”
武刑空一翻身就出了吊篮,萧守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等等……”
武刑空的手捂住了萧守的张开的唇:“什么都不必说,我说过,只因我想要你好好的,我才护着你,与你无关。”
说罢武刑空一转身就消失在眼前,只余下萧守手中断面齐整的半截衣袖。萧守望着空无一人的悬崖,无语凝咽……我想说的是,咱还是让姚水湄跳伞去吧。
萧守逮着衣袖拿它当武刑空的脸可劲儿蹂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听我把话说完你会死啊,你脑子难道是拿猪头改造的么,我萧守人品有这么低吗?姚水湄能和你比吗?我需要你替我去跳崖吗?你个死跑龙套的跑这么快干啥,你又没有主角专属技能“跳不死的小悬崖”,摔成小饼饼找谁哭去。装情圣也给我适可而止点啊混蛋,你给老子回来!回来!回来!
热气球缓缓升上天空,姚水湄将萧守往吊篮中心扯了扯:“小心些。”
萧守缓缓蹲下身,郁卒地团成一小团。
姚水湄俯瞰着脚下那冲泄而下的土地,还有幽深的山谷,只觉得有什么郁结在心中,不吐不快:“武少主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尖子上,你跟了他必定幸福。我不可能嫁给你,所以,你还是忘了我吧。”
萧守起身,抬头掏掏耳朵,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记住过。”
在这一瞬间,姚水湄是真的很想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从空中丢下去。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萧守认真问道。
“你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姚水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