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父母给了我生命,即使生长的过程中有那么一些不公平,我也要原谅她。或许她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只是生了一个孩子都这么狼狈。母亲生了四个,那时的条件比现在不知要差多少。
父亲的母亲早逝,母亲也没人帮忙带孩子,母亲要种田,要做家务,还要带孩子,该有多累呢?那时冬天还要烧炕,拾煤,屋里没有下水,还要往外倒水。还要喂鸡,推磨。家务活比现在不知要多多少。
父亲还常常不在家。那个时候,母亲一定也是很绝望吧。她之所以能干,也是逼出来的坚强吧。母亲是个好强的人。她不允许自己比别人差,她种的地打的粮食,总比别人家多两三袋。她下在地里的功夫总比别人多一些。
还有母亲养鸡的手气也特别好,别人家的鸡总是生病,母亲不但下蛋早还很健壮。母亲事事都要走在别人的前头。可惜她生了四个孩子都很懒,都像了爸爸,没有一个像她那样热爱土地。而我更是她拿不出手的那一个。
她说姐姐她好像都没教过就做的一手好饭。可是我却怎么都做不好饭。不是把米饭蒸成粘饭,就是炒的菜没人吃。每次家里忙的不行的时候让我煮个面,我总是煮一锅坨坨。让我做馍馍,我都不知道放苏打,做了一堆酸馍馍,谁都吃不下,泡了水给鸡都不好好吃。
掰个玉米,人家都掰的好好的,就我看见个虫就吓的大叫:妈妈,虫、虫啊!让我去稻田蒿草,我都能把稻子当成草的拔掉。让我去玉米地里拔草,我却只拔个草尖尖,不几天又长出来了。父亲说我像个“资产阶级的臭小姐”,这几个字具体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大意就是我太矫情,不是能干的人。
我干活还超级慢,母亲说:看我干活她都急的要发疯。她常常看着我长吁短叹,说:怎么生了我这样一个孩子。干活这样磨叽,家里的活干不好,地里的活也干不好,学习也不好。长大了可怎么办呀?
我小的时候一直都活在母亲的嘲笑里。每次事情还没开始做的时候,我要是说我会做好的时候,母亲总是以一种讥笑的口吻说:就你。时间久了,我也就放弃了努力,好像自己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好。
记得有一次打麦子的时候,掏麦粒的人有事走了,我本来是解草绳的,后来抽空又去掏麦粒。我来回跑着干,打麦的机器才没有堵塞住。后来把机器停掉,大家休息吃点东西。母亲才知道掏麦粒的人走了。
看着那一大堆麦粒,她不能置信的说:这都是你掏的。我说:是呀?母亲的眼神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本来我是准备给父亲说重新找个掏麦粒的人。因为我实在是掏不动了。但是母亲的眼神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我没有吭声。
在机器隆隆响起的时候,继续掏麦粒。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了,我还是咬牙坚持着,只是为了母亲那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终于打完了场,看着那小山一样的麦粒,我躺倒在麦草上。
掏麦粒是项重体力活,门口的婶子还对母亲说:你这孩子真不简单啊,掏麦粒这可都是男人干的活呀?母亲说:是呀,我也没料到她能干下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泪水终于从我的眼角流了下来。让母亲夸奖我一次真的好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