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时殿下腿软的厉害,身上黏腻腻的、四肢软乏无力,仿佛睡梦中被一千辆牛车顺次轧过,略动一动就浑身骨头酸疼。她傻乎乎的赖了会儿床才彻底清醒,没好气的伸手掐他脸蛋:“以后不许喝酒了,没的乱发酒疯。”
姚琚脑子还有点沉,寝衣乱七八糟的挂在身上,冷不丁瞥见她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迹,自己先涨红了脸:“……”
净面洗漱都是叫人架扶着完成的,匆匆泡了个药浴,冯献灵连早膳都没顾得上吃就忙不迭出门去了。自从圣驾往行宫避暑,消息就不如以往灵通,很多事只能通过来往公函和臣子奏对猜度母皇的态度,不比从前面对面议事时方便省事。
“殿下,”上阳观风殿较之甘露殿大了几乎一倍,不过装饰陈设远不如甘露殿华丽奢靡,常禄儿应景的换了一身翠色裙衫,施施然迎出来行礼:“正当六月,天气酷热,殿下怎么亲自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撑开一把十六骨的油纸伞,亲自躬身为她遮阳:“陛下才刚起身,恐怕得劳请殿下稍候片刻。”
“常尚宫辛苦,”一前一后走进偏殿,冯献灵脸上笑眯眯的,“母皇近日身子如何?回话的太监总说尚可、尚可,说得多了孤都不信了,现在可还起夜呕吐?一日能用多少饭食?”
上过茶后常禄儿再度屈膝见礼:“殿下仁孝,陛下近日精神尚佳,夜里不吐了,每日能用一碗多汤饼。有尚药局的御奉们时时随侍,殿下不必过于忧心。”
她喝着茶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不多时正殿叫进,隔着一重纱幔冯令仪轻声吩咐说:“就这样吧,朕身上乏,懒得更衣上妆了。”
天气炎热,穿了脱脱了穿确实不利休养。皇太女行完大礼,口中赔笑道:“生累阿娘早起,是儿的疏忽。”
冯令仪淡淡一笑,开门见山:“听说覃愈回京了?”
她正要将奏折双手呈上,忽听头顶追补了一句:“昨日午前他递了份奏疏进来,正好,你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