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云阳早已天寒地冻,约莫戌时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早已打烊的茶馆面前,赶车的青年手脚麻利地将车里的东西朝家里搬,此人正是茶馆的主人赵老板,也是隐姓埋名之后的金牌育胎师邵明远。
将茶叶、腌肉、黄酒等物在仓库里堆码整齐,邵明远搓了搓冻得发麻的双手,才走到二楼却能见到房里隐隐亮着灯光,脸上不由有了笑意,步子也下意识地迈得大了许多。
许凤庭此时并没有睡着,傅涟的大军早已经揭竿而起公然与傅鸿对抗,如今到处兵荒马乱的,许多难民逃到了云阳,因此这附近也很不太平。
每次邵明远出去办货,不管回来得多晚,他都要等着他见到他平平安安地到家才能放心。
可毕竟已经进入了孕期的第八个月,沉隆的孕腹高高地挺着,渐渐长大的胎儿也不断压迫着他的后腰和盆骨,令他每每坐卧难安,若坐久了腰痛难忍,可要躺下吧胸口又闷得喘不上气来。
最近夜里已经没法平躺着睡了,邵明远亲手用鸭绒夹杂着新棉花给他做了个又高又软的枕头让他靠着它斜躺着,这样稍微好些,也若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必定也会浑身酸痛四下不适,更别说最近越来越频繁地抽筋盗汗,还好挚爱的人就在身边,时常在睡梦中痛醒,还没有张口那人已经听见他下意识的呻吟而闭着眼睛伸手过来给他揉腰揉腿。
虽然已经尽量放轻了手脚,邵明远在打开房门的瞬间还是带进了嗖地一阵冷风。
“外头可是已经落雪了?打烊的时候我看着天上阴沉沉的,倒好像要压下来一样。”
许凤庭想起身接过他手里的大毛褂子,却被他一把按着坐下,“我自己来,下午等货的时候打了个瞌睡,这会儿功夫可精神着呢!倒是你,我不在家要你守了一天的铺子,累坏了吧?”
许凤庭微微一笑,“你在外头奔波劳碌的人不累,我这个在家吃现成饭的倒累了?”
说着还是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跌了过去,还好邵明远就在身边,牢牢将他搂在了怀里。
“怎么了!”
“……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