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叹了口气:
“整整六年,我知道学术研究就是他的命,但是,这实在太久了。”说完又望了顾汐一眼:
“小顾,要是有可能,照顾……照顾香山一点。他快四十岁的人了,对象还没个影儿,我已经不想了,就盼他自个儿过得好。”
顾汐知道香山肯定是把那几年说成出国深造了,让老人家放心。
李妈妈想到儿子,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上次他过来,衣服还是十几年前的,我认得。”老太太不能再多说,她知道顾汐跟香山的关系一定不比从前了,说到这一步,已经抛开了脸面。她不知道对方突然到访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下意识就想为香山说两句话,这举动是身为母亲在所难免的。
顾汐今天过来是个错误,他的心理建设还不够,从李妈妈口中道出的关于香山的一切,全都让他浑身僵硬,内心酸涩绞痛。
“我知道,我会好好帮衬着他的。之前那几年,我跟他也失去了联系。现在好了,阿姨,只要他愿意,你们都搬过来,好不好?”
顾汐从疗养院回来,更沉默寡言。
香山中午向来在食堂吃饭,他早跟掌勺的大师傅说了香山的喜好,又嘱咐他们每次必定要给他把饭菜加得满满的。
晚上香山不在公司,顾汐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做好了直接拎到他家去。
下午车绕进筒子楼的时候,还有人盯着他看。这地方是老旧居民区,乱七八糟的人特别多,周围有个职高,通常校园纠纷就在楼前的小巷里解决。顾汐一路上看到好几个小混混,眉头皱得更深。
好不容易摸到了香山租住的小屋,隔壁房东不知道在看什么成人小电影,音量开得震天响。顾汐想像着要是香山听到了,脸不知道会红成什么样。
刚停住脚步,天天就在屋里大声嚷嚷起来,过半天探出脑袋,前爪趴在栏杆上,看到是顾汐,居然仰头嗷嗷学狼叫。
小家伙大概想到上次都是因为顾汐的原因,被香山狠狠骂了,所以这次根本不睬他,叫够了就把头扭到一边。
顾汐拍了拍它的脑袋:
“小东西,闹什么脾气?”
天天抬头看了看他,又懒洋洋把头搁在前爪上,它是坚决不愿意搭理顾汐了。刚才嚎得嗓子疼,天天咽了下口水,又用爪子挠了挠耳朵。
顾汐把大塑料袋往天天面前晃了晃,里面菜香扑鼻。
小家伙呆不住了,歪着头挣扎了一会儿,最后为了不犯错误,吃力地用脑袋把大塑料袋顶回去,不让顾汐再像上次那样,把吃的挂在它脖子上。
顾汐给它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坏心地把饭菜放在门边,一阵阵香气透过窗户传进屋里,天天屁股对着大门,喉咙里发出小猫一样咕噜咕噜的声音,馋得直流口水。
香山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大塑料袋,就知道顾汐应该来过了。
打开门,天天委屈地望着他,慢慢走过来用脑袋蹭香山的小腿。
“饿了吧?”
香山把它两只前爪握在手里:
“晚上给你抓背。”
这几年朴素简单的生活让香山没法把任何一碗新鲜干净的饭菜倒掉,更何况顾汐这样花了大力气做好的。犹豫了半天,最终香山还是把饭菜拎进屋。
顾汐精心给他弄的晚饭让他送给了楼下独居的老人,只把天天那份拌饭留下来。不过小家伙今天是彻底闹起了别扭,怎么都不愿意动盆里诱人的晚餐。
香山故意逗它,要把盆拿走,还自言自语:
“楼下的小黑好瘦,饭菜也没人管。”
天天立刻期期艾艾凑过来,哼两声堵在门边,不让香山走。
香山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看它吃饭:
“你要吃饱一点,最近都瘦了。我跟他的事,我们会好好解决的。”最后一句话香山是说给自己听的,天天似懂非懂,歪着头看主人,耳朵竖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