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消息,准不准?”
顾汐冷笑一声,把烟头对着烟灰缸狠狠按下去:
“消息当然准我早一个月就知道了,宋豫已被控制,宋晓南还有活头吗?”
杨文也透露出兴奋:
“宋晓南的南方钢铁公司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要不是他哥在京城做这么高的官,给他撑腰,他还能走到现在?” 顾汐毕竟是白手起家,出身单薄,无论如何没法跟这种有着大背景的集团相提并论,因此早年吃了很多亏,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渐渐也崭露头角,把对方拉下马,直到现在成为无可争议的行业龙头。
顾汐吹了吹杯子里聚拢的茶叶,慢慢喝了一口。
“过两天的竞标会,我不想让香山参与了。”
杨文又是一惊。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筹划很久了?”
顾汐想到香山,叹了一口气:
“宋晓南可能会当场被抓。”
“那不是很好,没有宋豫跟宋晓南在前面挡道了,很多年不能碰的禁区现在都被开发了。”
“但是宋家那两兄弟,是香山的表哥。”
这件事连杨文都不知道,事实上,他在这一行做了二十多年,对当年顾汐二叔因为事故离世的消息当然有所耳闻,事后也听顾汐提过,但是始终只是一知半解,个中种关系更不清楚。
顾汐一直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但是现在,他也终于有了一点风雨欲来的危机感,长久的压抑加上这一回即将到来得彻底冲击,让他苦闷。
“如果香山当然不想着离开我,我不会意气用事,他要给宋家兄弟做事!”顾汐声音嘶哑,回忆当年的事,居然历历在目。
那时候香山跟顾汐在产品设计上有了分歧,经营理念也不和,再这样下去多两个人,对公司都没有好结果,香山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暂时顾汐公司,两个人毕竟太年轻了,两种思想不能交流,不能融会贯通。
所以香山前段时间明确告诉他,在顾氏工作只是暂时的,等合约期满就会离开,顾汐才会反应那么大,失态的问出“你似乎一心想离开”这种话。
当年,香山辞职后没多久,顾汐在宋晓南公司的新品种推荐会上看到他,他跟宋家两兄弟谈笑风生。两个人当年正处在冷战期,顾汐的心都要死了,他以为香山从他们公司离职,毫不犹豫就去了南方钢铁。他早就知道,宋豫对香山一直存着心思,只不过香山太迟钝,从来没察觉而已。
这样一来,是不是也意味着香山接受了宋豫,他们俩就这么完了?
他不知道,宋晓南委托香山监察这批新品,处于表兄弟的情面,香山推脱不掉,只得接受了,但并没有打算长期坐的打算。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在心平气和摊开来的机会,二叔就出事了,那张图是香山走前一周刚设计的,顾汐几乎要崩溃。
他这么多年不愿意再去想香山,不仅因为二叔的死,香山的图纸是直接原因,更因为他之前转战宋晓南的公司。两家公司便面上和睦,私底下一直不对盘。顾汐对香山恨得牙痒痒,以为他跟自己恩断义绝,早前在图纸上做了手脚,只是没料到会出人命。因此当年的审判中,没有插手任何事。
他以为香山只坐了六年牢,是宋豫在其中周旋减刑,但是香山出于这两年。没有任何跟宋家人在联系的迹象,顾汐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我之前意气用事,现在就受到惩罚和报应了,但是香山还不知道宋家那两兄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知道真相,会比我更难过。”
顾汐这番话里,透露了他将近十年来独自承受的痛苦,但是他所预测到的,更大的悲恸即将到来,连声音都瞬间苍老许多。
“好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香山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杨文话只能说到这里,当年的种种感情,延续到现在,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杨文走后,顾汐在楼下抽了一夜的烟,快天亮才上楼睡觉。他躺在香山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眠。
香山自从见过周礼之后,心情开阔许多。一早带天天散完步,给小家伙喂了早饭,然后嘱咐他在家要乖,回头晚上闲下来就给它洗个热水澡。
小家伙一听可以洗澡,高兴得满屋子打滚,他很懂事,也许是被遗弃的原因,天天十分珍惜现在的生活。不想统领的大狗,一兴奋,或者主人不在觉得孤独,就把家里的东西咬了一团糟。
香山走之前,不舍地摸了摸甜甜的脑袋,他能陪小家伙的时间实在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