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像是要救她的样子?
经历过这么多的阴暗和绝望,她甚至已经不敢相信命运之神还会眷顾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从无穷无尽的折磨摧残中解脱出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濒死的幻觉。
“这幻觉……真好。”
她慢慢地笑了,带着解脱的释然。
我挥剑斩断绳索,沉声说:“什么都别问,跟我走!”
她手心里全是滑腻冰凉的汗水,我怕抓不住,索性将她拦腰搂住,也不管会不会沾到她身上的污秽,足尖一点便御气而飞。
成功脱离地面的瞬间,我心中的大石才彻底放下——我的确有带人飞行的能力,逃出深山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带人飞行的速度大大降低,比我独自飞行的速度降低了起码四成!这还是只带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要是再加上江唯月,速度肯定还会降低更多,甚至说不定根本飞不起来了!
这个发现,让我好不容易轻松了几分的心情瞬间变得比先前更加凝重。但我还是朝着江唯月所在的方向飞去,不管怎样,我至少都得尽力尝试一回,要是实在带不动再做选择吧……
我心里有些乱,因为不知道如果真的没办法同时带两个人出去,那我究竟要如何取舍。虽然我原本只是想帮助这个产妇逃过献祭,并没有打算一定要带着她一起出去,但是看到她凄惨至此,我便知道自己没法抛下她了。
以她现在的状态,丢下她就等于给她判死刑。哪怕是带出村子,把她藏在山上的隐蔽处,也只是相当于让她自生自灭。
我做不到。既然管了,我就得管到底。不然给了希望再亲手打碎,也未免太不人道。
思考这些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凌邪的幽精之魂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注视着我……或者应该说是“审视”着我才对。从我决定救人,到成功把人救出来,期间的每一个举动都没有放过。
他似乎在有意观察、分析着我。至于为何如此,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在我搂住这个可怜的女人,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污秽物时,幽精之魂深邃难测的眼眸中曾有过一丝明显的波动。只可惜我没有看到。
而在他的脚边,躺着一具女尸,正是刚刚出卖我的田玲玲——她丑陋的脸上甚至还保留着扭曲恶毒的笑容,但是人已经没有丝毫生命气息。
……
一路用最快速度飞回柴房,村长的儿媳还没有从惊诧状态中脱离出来,整个人都呆呆怔怔的,释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配上凌乱的长发显得格外诡异。
江唯月见到她时吓了一大跳,随后便认出她是谁,不解地问:“你不是说要去救朋友么……”
没空解释,我直接用另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腰,脚下用力一蹬,却没能如期望中那般弹射向屋外。此刻我们三人的状态只能勉强算是飘——离地不到十公分,速度缓慢到堪比散步的那种飘。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三个人的分量加起来实在太重,凭我现在的御气能力根本飞不高也飞不快。
其实如果单论体内阴气的浓郁程度,哪怕是再多加几个人也应该能带的动才对,可问题就出在我学习飞行术的时间太短,还没真正领悟其中的技巧和精髓,根本发挥不出与自身阴气水平相匹配的能力。
哪怕只是让我再多练习一个月,结果都绝不是现在这样。
可现实中哪有什么如果。
我必须得做出选择,江唯月和村长的儿媳只能带走一个。留下谁带走谁,这是个极难做出的抉择。
江唯月由于双脚毫无知觉,甚至都没意识到我们现在是飘着的状态。她只看到数不清的火把组成长龙,从村长家的方向飞快地朝着这边移动。她吓坏了,带着哭腔催促:“咱别愣着了好不好,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她的哭声把村长儿媳惊得回了神,后者见到急速接近的火把长龙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顾不上什么困惑怀疑,她焦急地哀求:“带我走!快带我走!”
只要能离开这里,离开那群可怕的魔鬼,别说是用飞的,就算是让她钻地缝,不,哪怕是钻粪坑她都绝无二话!只要能逃出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我能感受到她们的疯狂和紧张,只能尽力朝远离村民的方向……飘。奈何同时带着两个人的速度实在太慢,村民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
没时间犹豫了,必须得马上做出决定,否则我们三个谁都跑不出去!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没办法同时带着你们两个飞出去……你们谁愿意留下吗?”
我知道最后那个问题就是句废话,这种鬼地方谁会愿意留?村长儿媳已经被当成了献祭对象,她如果留下只会被重新绑回祭台上烧死。江唯月屡次逃跑、自杀失败,已经被捆得废了双手双脚,如果这次再被抓住,等待她的还不知会是怎样残酷的折磨。就算禽兽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不进行任何折磨,但她坏死的手脚也会慢慢腐烂、感染,如果不能尽快截肢,到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谁会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成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