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我已经想明白所有利弊,并且做出了决定——忍耐为先,不主动激化矛盾。如果能够在保证自己不吃亏的前提下,拖到后半夜,按原计划悄悄地离开,那才是最好的方案。
于是我慢慢地松开了抓着盘子的手,田玲玲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一直抓着我的手腕,怕我打那个中年人。
而这时,老头子忽然用口音极重的土话问那个中年人:“咋样,这女娃娃长得够俊吧?”
“挺好。”中年人笑着回答,似乎对我非常满意。
被人当成货物一样评论,让我非常愤怒。而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进行这种对话,一点都不避讳,这是吃定了我就算知道也跑不了是吧?
哼,等明天他们就会知道,我不光能跑,还能带着田玲玲一起成功跑掉!
两人又用土话交流了几句,但我没怎么听懂,因为他们的口音实在太重了。随后老头子就领着那中年人去了堂屋,还大声吆喝让田玲玲准备下酒的小菜,看样子是准备开喝的节奏。
田玲玲飞快地小声说:“刚才那个人是村长的儿子,他应该是看上你了,但是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千万忍一忍,等他走了咱们就……”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放心,你快去吧。”
老头子又在喊她,声音中已经带了火气。田玲玲不敢再耽搁,小跑着出去赔不是,又挨了顿骂才去厨房。
我在屋里静静地听着,尽可能不发出声响,免得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很快,田玲玲就弄好了酒菜,老头和村长儿子开始喝酒,大声地聊天,时不时地大声笑,听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在高兴什么。
他们好像还提到了“儿子”、“第九个”之类的字眼,但我不是很确定自己听的对不对。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我等得十分煎熬,但是又不敢睡,怕错过逃跑的时机,也怕睡着以后会被占便宜,只能强打精神撑着。实在觉得困乏了,就使劲掐自己大腿,用疼痛逼自己清醒一点。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出去以后一定要报警,把这些畜生的罪行全都抖落出去。我就不信还能真的没王法了,这里又不是真的完全与世隔绝!
我恨恨地想象着他们被抓、被判刑的凄惨下场,用这种方式又熬了好长一段时间。可堂屋里喝酒的俩人越聊越欢,完全没有半点要散场的势头。我不由得担心起来,难道村长儿子打不算走了,想跟老头子喝通宵?!
还是说……
他打算喝醉以后,干脆借着酒劲对我做点什么?!
后一种猜想让我如坐针毡,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我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可是田玲玲还在堂屋里伺候着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来跟我说话,我也没办法跟她沟通。
怎么办怎么办……
我越来越焦躁,变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底里不断有个声音对我说:要不别等她了,自己先跑吧。等出去以后报了警再回来接她也是一样的。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质问我:人家收留你,给你吃给你穿,结果你自己偷偷逃跑不带着她,你还是个人吗?你是她捡回来的,你跑了她肯定被迁怒,会被活活打死的!她根本就等不到你带人回来!
两个声音在我心里争吵不休,我死死地扣着炕桌边沿,扣得指甲崩了都没感觉到疼,一直瞪眼盯着桌上已经冷透的饭菜。
自私的念头终于被良心彻底压倒,我决定无论如何都必须带着田玲玲一起走。如果能按之前的计划,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就算显露法力硬闯,我也一定要带着她一起闯出去!哪怕处境再糟糕,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
做人得有良心!
打定主意后,我悄悄地下了炕,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往堂屋里看。老头子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村长儿子看上去也有了六七分醉意,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但是田玲玲不在,也不知道是去厨房热菜了,还是干别的去了。
看不到她让我心里有点慌,同时又安慰自己,她知道今晚有计划,肯定不会到处乱跑的。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却在收回目光的一瞬,瞥见了一个让我再也无法冷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