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生不出孩子了,我好着呢!
我非常抗拒,可是往詹琳怀里扫了一眼之后,发现那可怜的孩子已经哭得开始翻白眼了,心就不由得软了下来。
“……我结婚以后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婆婆觉得我有问题,非得逼着我上医院治。”我顿了顿,看着詹琳怀里的孩子说:“这孩子都哭得翻白眼了,你赶紧送她去病房吧,我自己去做检查就行。”
先确定孩子的病房在哪,我和朵雅才能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她偷偷带出去。
我或许没能力管这孩子一辈子,但至少可以不让她在这群魔鬼手里再死一回。
说话间,我们已经绕回了医院正门附近,门诊部就在旁边,所以进出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都相对比较多。詹琳随手拉住一个路过的同事,把孩子交到对方手上,说:“小李,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小患者送去六号病房,谢啦。”
小李嘟囔:“又让我替你跑腿,这都第几回了……”
“哎呀,改天请你吃夜宵啦。”
姓李的护士抱着孩子走了,朵雅的鬼魂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值得一提的是,刚才她停下来和同事说话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她们的胸牌上所写的科室都是产科。这就很微妙了,一个产科的护士,先是干了儿科护士的活(送朵雅的女儿去病房),后又抢了妇科的工作(拉着我来看妇科门诊),仿佛完全不需要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似的。
亦或者,她真正的本职工作,就是跟病人套近乎、拉家常,迅速摸清病人的家庭情况,筛选出合适的下手对象?!
她的领导、同事,到底知不知道她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医院里像她这样为虎作伥的人,又究竟有多少?
哪怕只是稍微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心底发寒。安琪拉医院这潭水,真的深不见底。
詹琳把我领到妇科诊室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以帮忙的样子留了下来。而妇科医生也没说什么,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这让我觉得,这个医生非常可能也是个为虎作伥的家伙。
我把之前编的瞎话又重复了一遍,而且又添了许多细节进去,比如说娘家根本不帮我,当初把我嫁出去也只是为了给弟弟换彩礼而已,一点都不在乎我过得到底好不好。又说公公婆婆经常刁难我,说难听的话拐弯抹角地骂我,后来干脆挑明,生不出儿子就必须滚蛋。
为了让他们觉得我是合适的下手对象,我还故意说老公也嫌弃我了,甚至早就已经在外头找了小三,只等我确诊不能生育,就马上跟我离婚……
我本想憋出几滴眼泪来,可惜演技不够,实在哭不出来,酝酿了半天也只是噙着眼泪的状态。我只能自我安慰,或许这样子看起来更加委屈,更符合软柿子的人设。
“……大夫,詹护士,你们可得帮帮我呀,一定得帮我把这毛病治好了,不然我就什么都没了啊!”我悲悲切切地说。
“尹小姐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给您提供最好的治疗。”詹琳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尹小姐你这么年轻,身体底子不会差的,只要安心配合治疗,一定能好起来的。你不要太悲观了,先把情绪稳一稳,咱们好好治疗,还是很有希望的呢……”
詹琳本来就长得非常有亲和力,说话又温声细语的,叫人听着就心里舒坦。要是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恐怕也会跟当年的朵雅一样,信任她、依赖她,最后被她亲手推上死亡的手术台吧?
我低头看着脚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来的粉红色人影,暗想着明明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漂亮妹子,为什么生了这样一副蛇蝎心肠呢?
医生跟詹琳一唱一和地配合着,医生负责吓唬我,列举所有可能导致不孕的病症,还说其中的好几种病症,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患者死亡。詹琳则是温声软语地劝我放宽心,不要有心里负担,先做了检查再说,兴许病情没有那么糟糕呢……
换做是真正的病人,恐怕早就六神无主了,但我很清楚自己的目的,也非常清楚他们的企图,当然不会真的慌乱。我只是装出慌张并且依赖詹琳的样子,随着她去做了几项检查。交费的时候我故意翻了半天包,然后沮丧地说自己忘带卡了,身上现金不够,她也非常“体贴”地表示先做检查比较要紧,检查费什么的可以明天再补上——他们已经认定我是下手对象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已经决定要收我住院。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很快,检查结果出来,跟我预想中一样,他们给我编造了一个很严重的病情,要求我必须马上住院。
詹琳把我送到病房,非常“贴心”地说:“尹小姐,你这种情况越快做手术越好,我劝你一会儿就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吧,让他们来陪你。毕竟是做手术嘛,我们照顾得再周到,也比不上有父母亲人在身边,你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