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啊!
太史局。
天玄子慢慢地踱了进来。
太史局掌星相,主占卜,定历法,其中的道士自然少不了。
天玄子是当今天师的关门弟子,身分大不一般。他又极善交际,这样一来二去,就跟太史局的人混得烂熟。进太史局,便跟进自家后院一样。
天玄子进去,正看到,太史局局丞赵大人正在那喝着小茶,嘴里还哼着歌。
天玄子心中暗笑:这赵大人有个有趣的小毛病,别人是心中高兴,嘴里便哼歌。他倒好,是心中烦闷,嘴里就哼歌。像这样喝着茶,还同时哼着歌,那就说明,他心里已是极不爽。
还有,这位局丞大人与太史令大人,极不对付。不管何时何事,太史令大人高兴了,局丞大人必不高兴。太史令大人不高兴了,局丞大人必定高兴。
对此,整个太史局的人心知肚明,但因赵大人家世实在非凡,才学也很是了得,便连太史令,都拿他无可奈何。
天玄子熟知他的脾性,也不二话,先坐过去,陪赵大人喝了几杯茶。
待他不唱歌了,天玄子便问:“怎么啦,太史令大人又遇上了什么好事,把你气成这样?”
赵大人气呼呼地说:“那老家伙,昨日收下了临安四艳里的‘蛮小腰’,今天便借故不来上衙。哼,一支*,这老家伙,也不怕得了马上风。”
天玄子倒是有些诧异:“那位大人迷恋那小腰,倒是局中人人皆知的事。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怎么这一回,他就得偿所愿了?要知道,自曾经的临安第一销魂窟,天香楼被一把火烧掉后,那小腰在临安可是火得很,不知有多少位大人想将她收入房中,都未能得逞所愿。那位大人,怎么一下子就有了这般大的权势,还有了这么多的钱财?”
赵大人见左右无人注意,压低声音说道:“就凭他,要不是惯会花言巧语,舔上面人的屁股,他哪坐得了太史令这位子?这位子可是我的!”
“我告诉你,那老家伙是攀附上了,朝中最权势滔天的韩太傅。他为韩太傅做了一件事,韩太傅大喜,便赏了‘蛮小腰’给他。不然就凭他,能不能上得了那小腰的床,还是个大问题。”
天玄子听了心中一动,便装作不经意地问:“哦,是什么大事,竟让韩太傅这般破费?”
赵大人犹豫了一下,终说道:“他前些时日不辞劳苦,去了趟绍兴。急急赶回来后,将自己锁在房中,琢磨了好久,然后去面圣。我当时好奇,便进了他房中一看,看到几张素纸上,写了好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些话看似毫无头绪,可我是何许人?细细想了许久后,我发现,这老家伙,竟是要借皇陵龙脉一事,陷害某人。而且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指向了,天子无后这件事。”
“啧啧,这老家伙心思狠毒啊。天下谁人不知,这事是天子的逆鳞,触之必杀人。”
“他做完这事后,不过几天,脸上便笑开了花。与同僚喝酒时,一时口快,说漏了嘴,说韩太傅夸他办事得力,会赏他一样他最梦寐以求的宝贝。结果昨日,他便收下了蛮小腰。”
“这事明摆着,是那老家伙借龙脉一事,帮韩太傅去了个对头,这才得了个偌大的赏赐。哼,他做下这等恶事,也不怕绝后。”
富盛、龙脉、太史令、韩太傅,这几个词一连在一起,天玄子心中警兆大生!
他表面不动声色,装作不经意地问:“龙脉一事,虚虚实实,要借此事来杀人,可不容易啊!他要怎么做?”
赵大人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不过,那纸上反复提到过一个地名,白叶山!”
白叶山,竟真是!
我去,那老家伙要杀的人,正是天一子啊!
不好,天一子今天正要入宫,向官家问起白叶山的事。
这一问,不正正掉进,对方布好的杀局之中?
我去,触犯了当今皇上最大的忌讳,天一子还能怎样?
那掉得,可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脑袋啊,而是,好多好多人的脑袋啊!
再呆不住,天玄子急急向赵大人告了个别,急步迈出太史局。
然后怎么办?
天玄子可不是天一子,可没有入宫面圣的特权。
难道在这干等?
不行,那样天一子必死无疑。
怎么办?
天玄子一咬牙,只能这样了。
可是,真要这样吗?这样一个不好,自己可得搭进去啊!为了救别人一命,搭上自己一条命,值得吗?
可那人是天一子啊,是一直拍着自己的肩,叫自己“知己”的天一子啊!
天玄子长叹,他叹道:“知己果然是用来坑的!”
“张天一,所有你给我挖的坑里面,这个坑最大了,是天坑啊!”
“哎,只希望,我还来得及,救你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