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两女的风格大不相同。
柳清妍鸣琴,以恬静优美为主,其中多有变化,将“技”之一字,运至极至。而吴姐姐弹琴,琴音中总有股或隐约、或浓郁的轻愁幽怨,将“意”之一字,运于极至。
能同时欣赏两位风情不同的丽人,风格不同的仙音,这真真是,人生至幸!
琴音袅袅,余音未绝时,如痴如醉的小道士,不由取出紫竹箫,吹了一曲《长门怨》
箫声呜呜,两女立时眼睛大亮。吴姐姐手指动了几下,终不好意思拨弦,于是让位。柳清妍便坐下,玉指拨动间,琴箫合鸣!
一曲终了。
小道士放下箫,叹道:“二位美人,琴技神乎其神!”
柳清妍抿嘴一笑:“过奖!倒是你的箫艺出人意料,堪称一绝。天一子,你倒是时不时地会给人惊喜。”
吴姐姐也笑道:“奴家自负才艺高超,直叹知音难求。却没曾想,今晚竟得遇两位知音,奴家幸甚。”
小道士便说:“原来只是两人相互吹捧,这下好了,成三人相互吹捧了。”
这话一说,三人相视大笑。
这一笑后,小道士只觉心旷神怡。不由心中暗叹:“这样的日子,可真是,逍遥似神仙啊!”
“只是,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还少了若雪,少了柔儿,少了雀儿。”
“我去,张天一,你还真是,欲壑难填!”
数日后。
小道士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三张葱油大饼,正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他咬了一口,啧啧,真好吃。
小四哥在一旁坐下,笑得眼都没了:“贵人,承你大恩,昨日一天,小的整整赚了,纹银十三两。十三两啊,我去,跟做梦似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小的赚得太多,实在过意不去。这里有三十两银子,算是给贵人的一点分润。钱不多,只是小的一点心意。”
小道士晃了晃手中的葱油大饼:“有这个,足矣!钱财对我来说不过身外之物,你有心便行。”
他赞道:“小四哥,我看你虽出身贫穷,但做人懂感恩、做事有分寸,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小四哥知他是奇人,也不强求,将钱袋收下,压低声音问:“贵人,自你上次请了高人,布了法阵后,鬼宅中就再没了琴声。大家都以为恶鬼已被灭,这赌局就散了。却没成想,这几天夜里鬼宅里又传出琴声。而且跟以前不一样,之前的琴声是一下有一下没,现在的琴声却连续不断。”
“前晚有人不信邪,偷偷地爬上墙头,正看到后花园中放着一张琴。那琴左右根本没人,却有琴声清楚传出,正正的鬼弹琴。当时他就吓了个半死,回去后立马大病一场。”
“所有人都说,那鬼更厉害了。要不贵人,你搬出鬼宅吧。”
小道士笑道:“我若搬出去,你的赌局岂不是输了?你要是没了银两,怎么娶你的美娇娘。”
小四哥犹豫了又犹豫,终咬牙说道:“贵人是好人,好人怎么能死在恶鬼的手里?赌局输了就输了,银两没了,小的再想办法。”
小道士呵呵一笑,拍了拍小四哥的肩:“无妨,我既然敢住下去,自然有万全的把握,你放心就是了。”
说完,小道士将最后一个大饼揣在怀里,挥了挥手,告辞而去。
来到通玄观,小道士刚一见到天玄子,就听天玄子说道:“你要找的王检详,找到了。”
小道士大喜,一拱手:“多谢,他住哪?”
天玄子说了地址后,看小道士转身便走,就怒道:“我花了好几份人情,就当得你一句谢?”
小道士一拍脑袋:“也是哦!”
他将怀中的葱油大饼往天玄子手中一塞:“趁热吃,很好吃的。”
“你!”看小道士扬长而去,天玄子狠狠地咬了大饼一口,权当这是小道士身上的肉。
只是嚼了几下后,他笑道:“的确是极好吃。这哪买的?”
“哼,这小子,一个哪够,明天得叫他带三个来。”
晚上,小道士垂头丧气地回到太清院。
柳清妍见了,便问:“发生了什么事?相处这么久,倒是第一次看你这样。”
小道士看了看,没看到吴姐姐,便压低声音说道:“我找到李郎君了。”
“啊,在哪?”柳清妍大喜:“吴姐姐虽然不说,可我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夫君和孩儿,极是思念。昨天夜里,她偷偷地哭了半宿,任我怎么哄都不得开心。”
“李郎君不好,很不好。”小道士苦笑:“事实上,十五年前,他即已过世!”
“什么!”柳清妍大惊:“那,那吴姐姐怎么办?她,她岂不是会伤心死。”
“是啊!”小道士叹道:“这怎么跟她说啊!”
“哎!这下如何可好,她又要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