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
小道士惊奇地发现,这小娘子似乎真转了些性子。以前她心里想的,要么就是怎么戏弄死他,要么就是怎么活活气死他,可现在,虽然也会戏弄也会逗弄,但感觉却“温柔”了许多。
还有,以前她总是面纱不离身。可现在四下无人时,她竟会将面纱摘下,在小道士面前露出真容。
于是小道士发现,他心中对朱小娘子积蓄起来的深深的、重重的、浓浓的怨气,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消退。特别是,当那张可爱无敌的脸出现在眼前时,他心里的怨气便会躲藏起来,任他怎么找也找不着。
空闲下来时,小道士会感叹,有这张可爱无敌的脸,这女人天生便应该刁蛮,便应该任性。若是不刁蛮不任性,性子也一样可爱无敌,哎,那她身边的人还怎么活!还不都成了周幽王,为博褒姒的微微一笑,而甘愿烽火戏诸侯!
所以这世上,有一个一眼看见,便能让人从骨子里喜欢的柔儿便够了。若再多出一个那样的朱小娘子,怕是老天爷也会觉得,这样对世人实在太过厚爱,也太过残忍!
所以一个童颜**,可爱至极也诱惑至极的小姑娘,配上一个即刁蛮又任性的性子,这实在是恰到好处!
临近成都府。
看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小道士悄悄地下马,偷偷地溜到屋檐下,手一摸,摸出了一手的黑灰,他一咬牙,就要将黑灰往脸上抹去。
“你干嘛?”朱小娘子一扬手,鸳鸯剑便抵住了小道士的手。
“化装啊!”小道士幽怨地说道:“谁叫你把我脸上的妆洗去了。现在临近府城,这张脸若是被官府看到了,那贫道还不完蛋大吉。”
“不准!”朱小娘子很干脆利落。
“啊!”小道士大惊:“什么叫不准?这脸可是我的,贫道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
朱小娘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是,这张脸是你的,可你看得到吗?”
“姑奶奶我早就 说过,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生得好看的活人,最讨厌的就是生得难看的活人。你明明有张好看的脸,却偏偏要藏起来,让姑奶奶我看张难看的脸,这就不行,绝对的不行!”
小道士想哭了:“姑奶奶啊,对贫道来说,这可是生命攸关的大事。不就是难看点吗?忍忍,忍忍便过去了。”
朱小娘子大怒:“这能忍吗?看着那张丑不啦叽的脸,姑奶奶我就会觉得不爽,会越来越不爽。不爽到最后,姑奶奶我会提剑杀人。丑道士,你是不是想我一剑杀了人。”
小道士欲哭无泪:“你讲点道理行不?贫道现在正被全大宋通辑啊!”
朱小娘子安慰道:“不就是官府吗?怕它做甚么。官府的人若来惹你,姑奶奶我再是不方便杀人,将他四肢打断了让你逃跑,这个还是没问题的。”
“哼,可你若不依我,呵呵,少不得姑奶奶我现在就大喊一声,‘天一派的道士张天一在此,凡将其缉拿归案者,赏纹银一千两’”
说完,朱小娘子忽然出指如风,在小道士身上点了几下,小道士立马动弹不得。
“你,你想做什么?”小道士大惊。
朱小娘子摸着下巴,犹犹豫豫地说道:“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纹银一千两啊,只要把你扛起,往府衙里一丢,一千两便到手。这钱这么好赚,姑奶奶我要不要赚下?”
小道士吓得亡魂大丧:“姑奶奶,贫道现在欠你一千五百七十三两银子,你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这一说,朱小娘子立即下了决定:“姑奶奶我有种感觉,你定会想办法赖掉这笔钱。我爹爹说,钱落袋才为安。嗯,就这么办吧。”
看她蹲下来,真要扛起自己,小道士眼泪真要出来了:“姑奶奶,我不抹脸怎行了吧?你想怎样便怎样,怎行了吧?”
胆颤心惊地走在成都府大街上,小道士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眼珠子不停地乱转,每走一步他都得想清楚,下一步自己该往那里藏。
朱小娘子见状长叹了一声:“丑道士,你没发现,你这样全大街的人都在盯着你,都在躲着你?你再这样,姑奶奶我也没办法,随你自生自灭吧。”
小道士一想,也是哦,自己现在又没穿道袍,凭这张脸,天下能有几人认得自己?
于是小道士挺直腰。
却不料,他腰刚挺直,迎面却吵吵嚷嚷地走来,一大群的公差。
危急时刻,小道士的心静了下来,他恍若无事地和朱小娘子说着闲话,视前面的公差如无物。
两帮人,就要擦肩而过。
正当小道士长松了一口气时,异变突生!
那群公差中,一个年轻捕快指着小道士,忽然大叫道:“那人是天一派的张天一!”
话音刚落,便是叮叮当当,一连串匆促的拨刀声。
小道士却正好,被众公差围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