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呆呆地看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天亮了。
小道士醒来,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看向那登仙台。
一切,恍然如梦。
是梦吗?
他知道,那不是梦。在那金色的海洋中,柔儿真的,彻底消失,就此魂飞魄散,湮没在天地间!
消失的那么彻底!连魂,都没留下一丝;连鬼,都再做不成。从此不能投胎转世,在三界五行六道里,都不留下丝痕迹!
可这真的不是梦吗?
他知道,那也许是梦。那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一处都柔柔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那般的痛!
神魂之疼是天地间最无法忍受的疼。没了肉体的束缚,那疼*裸地作用在灵魂深处,无法逃避,无从减弱,所以,无法忍受!
灵体被洞穿、被撕裂、被粉碎,那种疼,小道士只是想想,就恐惧的无法呼吸。他发誓,他宁愿被许若雪使上十遍云淡风轻,也不愿去面对,那种比千刀万剐还千刀万剐的疼!
他都如此,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忍受得了?
所以那是梦吧,只有梦,才会这般的虚幻,这般的不真实。
是梦吗?不是梦吗?小道士躺在悬崖边上,拼命地想着。到了后面,他不想了,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边的太阳。看着太阳一点点地落下,月亮一点点地升起来。
月上中天。小道士爬起来,拿起鬼珠,开始凝神感应。
鬼珠里,只有一团广袤的阴气。
小道士不死心,再次感应,还是没有。无数次的尝试后,他对自己说:一定是因为太累了、太饿了,所以精神才集中不起来,才会感应不到。
哎,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休息,的确不行啊。
于是小道士决定,先睡睡,明天好好吃饱喝足,再来呼唤下柔儿。
柔儿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乖,不知道她的“道士哥哥”很急吗?也不出来一下。
第二天睡醒后,小道士生了火,吃了顿饱的,还用从青城剑派那“取”来的利剑,细细地刮了下胡子,然后就坐在悬崖边呆呆地等着。
月亮上来了,小道士再拿出鬼珠,无数次地开始呼唤柔儿。
柔儿还是没出来。
小道士终于确认,柔儿真的不在了,她离开了她的“道士哥哥”,消失在那金色的海洋中。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小道士都在登仙台那等着。期待着,柔儿能像她忽然消失那样,从那里,忽然冒出来。
可他最终绝望了。
第六天,小道士离开了登仙台,他的身体、精神都已达到了极限。
他一路走,一路打着唿哨,出乎意料之外,那消失了好几天的大黄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亲热地将马头在他身上蹭着。
“哎,也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了。”他拍着马头,感叹道。
潼川府。客栈里。
叫了一顿最贵的酒席,小道士海吃了一顿,海喝了一顿,还强忍着醉意,洗了个烫得死人的热水澡,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当醒来后,小道士找城里最好的师父,理了个头发;再去最好的成衣铺,买了两身衣服;还去最大的市场,买了些最时新的水果。
然后他回到客栈,发现自己,再无事可做。
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身边,只有大黄马相伴。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事情可做。
再睡了一晚后,小道士呆坐在客栈里,越发感到孤独,感觉自己实在是个多余的人。
这种孤独,很要命。所以在继续忍受了半天后,小道士决定:回青城山去。
青城山上,有个女人,他叫她恶婆娘。
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是不是被骗,这个女人已经和他拜堂成亲,成了结发夫妻。
夫妻,不正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吗?
想到就做,小道士牵着大黄马,离开潼川府,向青城山赶去。
他决定,要好好地向恶婆娘道个歉。然后任她打、任她骂,只要她不使出云淡风轻就行。
至于那四条规矩,哎,自己先遵守吧,然后慢慢地,往里面掺水。
就像一坛烈酒,只要掺得水够多。到最后,只会变成一池水,不再是一坛酒。
经过一条岔路时,小道士犹豫了下,不由自主地往登仙台那个方向走去。
他想最后祭奠一下,那个柔柔弱弱,却坚硬的,让他都感到恐惧的女孩!
这个夜里,小道士就睡在登仙台旁。
他不懂音律,否则的话,定当横一支长笛,吹上一曲哀歌。不过没关系,他的哀思够多,这就足够了。
在浓浓的哀思中,他沉沉睡去。
小道士做了个梦。
梦中,柔儿在轻声地呼唤他:“道士哥哥,救我。道士哥哥,快救我。”声音大是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