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将最后一口地瓜也吃掉,肚子撑得不行,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宫谦正看着她,两人的视线相接,都不约而同地赶紧挪开了视线,念恩拍了拍肚子,看着不远处模糊的夜色不吭声,而宫谦则是在心里骂自己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奇怪的眼神为什么会持续那么久?
“不吃了?”凤一静静地将念恩和宫谦的神情收入眼底,他有些奇怪的不高兴,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怎么不高兴,当念恩看着宫谦的时候,那种和看到其他人时显然不同的眼神,像一块大石头朝着凤一压下去。
“不吃了,好撑。”念恩裹紧凤一的衣服,在寒风中看着烈火熊熊,她不敢再去看宫谦,从一开始宫谦就更适合和恩熙在一起,否则他也不会一开始就那么抗拒和她一起走,却欣然答应了恩熙。
做人要有点尊严,再喜欢也不能那么不要脸,念恩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她想起了烛龙和白先秀的事情,随即又忍不住开口了:“欧阳大叔,你们是不是还是要去钟山?”
“对。欧阳子答道。
“你们要小心,烛龙和白先秀已经追了过来了。”念恩提醒道,明早就要分道扬镳,在此之前她也想提醒一下宫谦和欧阳子他们,以免遇上烛龙和白先秀的时候措手不及。
欧阳子愣了,然后问:“难不成刚才追你们的,是烛龙和白先秀?”
“对,总之他们现在是一伙的,你们要注意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念恩郑重地点点头,答道。
“妈的,这两个玩意凑一对了,真是狼狈为奸!”欧阳子的成语用得古古怪怪,但是听起来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念恩眨了眨眼睛,她有些困了,看到她那迷迷糊糊的眼神,凤一便打断了她还想和欧阳子继续的话题。
“你先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交代再走就是了。”凤一淡淡地说。
念恩眼皮打架,她抓抓头发:“好,我好困,我先睡了。”
这一晚似乎格外的漫长,深秋的寒风像一把把寒刀割得人生疼,可是有这种痛苦感觉的,只有欧阳子和恩熙两人,凤一和柳如玉不必多说,他们要是怕冷才叫奇怪,宫谦睡得安稳,没有任何怕冷的迹象,欧阳子裹着大棉衣,看着同样裹着大棉衣的恩熙,心里忽然后悔去钟山了。
钟山不过是一个传闻中的地方,说是说烛龙的老窝,问题是千万年以来,别说烛龙了,有没有虫子还住在那里都是个问题,欧阳子眉头紧皱,他坐了起来想看看其他人睡得怎么样,却猛然看到跟着念恩一起出现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眼底一片冰冷。
“呵呵,你还没睡啊?”欧阳子顿时有点尴尬。
“你不是也没睡?”凤一挑挑眉头,这个欧阳子一直都在翻来覆去,发出的响动让他根本无法睡着。
欧阳子打了个哆嗦:“这不是冷吗?”
“那你为什么还来?”凤一毫不客气地反问:“钟山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路上自然也不会安生,你不如打道回府比较好。”
欧阳子老脸一片尴尬,这真是说出了他的真心话,但是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他当然不能承认,他非常严肃地裹紧了身上的棉衣:“这个嘛,身为师父总是得有点担当是不是?徒弟有难,做师傅的当然得帮忙……”
凤一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懒得听欧阳子再啰嗦,欧阳子说着说着发现凤一都睡着了,只好渐渐没了声,他后悔没有多带一件棉衣出来,要冷死人了。
终于,只剩下火星崩裂的细微声音,大家都沉沉地睡去。
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念恩看着白茫茫的天地陷入了怔忡中,她第一个醒了过来,身上的衣服上已经盖满了白雪,而那火堆已经熄灭了,静静地被白雪覆盖着,只露出零星的黑色灰烬,她揉揉眼睛,自己没看错吧?这还没到冬天就下雪了?
“冷死我了,靠,冷死了!”欧阳子也冷得醒了过来,他搓着手,看到天上飘下来的鹅毛大雪时,神情和念恩的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眼,念恩神情茫然,欧阳子见鬼了一样。
这可不是什么极寒之地,这么早下雪当然罕见。
一片雪花飘落在了宫谦的脸上,静静地融化,凉意穿透了肌肤,仿佛融入了血液中,他也悄然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正在雪地里一个劲撒欢的念恩,而欧阳子守着重新升起来的火堆,瑟瑟发抖,用一种不可思的眼神看着雪地中的红色身影:“真是奇葩,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