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个太子看不开,偏偏的赶来送死……
这关键是他自己死还不打紧,还险些连累了他。
老太监想着,眼神就不善了起来。
他打量着贺兰玄卿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雅图亡了,他们能去哪里呢?
“去京城!”
贺兰玄卿咬牙说着,眼中的仇恨仿佛能溢出来。
自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双眼空洞的坐在破旧的塌上。
日复一日的沉寂,心如死灰,死灰还可以复燃。
可若是没有心了,该又去哪里寻?
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吃不喝,不哭闹不言语。
他的声音还带着干涩的沙哑,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受到口中铁锈的味道。
“卿太子,雅图亡了,咱们出来也没带什么银钱……”
老太监扯了扯嘴,说出的话突然刻薄起来。
这种嘴脸,让贺兰玄卿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去京城!去京城!”
他发狂一般的狠狠的瞪着老太监,张开嘴,握着拳头,眼中布满了血丝。
老太监被贺兰玄卿的气势震慑了下,后退了几步,忙的应好。
他从外边将门锁住,冷笑连连,呸了一声,揣着袖子向远处走去。
贺兰玄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并没有在意。
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外边的天暗了,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黑夜降临,没有光。
这样也好,就好像他死了一样,被黑暗包裹着。
他听到了老太监的脚步声,他在靠近。
却未曾想到,他等来的,确是打在身上的棍子。
手腕粗的铁棍一下下的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倒了下去。
他根本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呸!什么玩意儿,雅图都灭了,你也就是个丧家之犬,跟谁吆五喝六呢?”
贺兰玄卿在黑暗中突然笑了。
是啊,他不过就是个丧家之犬罢了。
蜡烛被点亮了,亮了一室。
贺兰玄卿却闭上了眼睛,睁开与否又有什么打紧的?
看到的不过都是无尽的夜色……
贺兰玄卿躺着,躺在地上,时不时的承受着老太监的毒打。
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
门再次被打开了,他的意识已经昏沉。
却还是能听到老太监谄媚的赔笑声。
“公公,您瞧,就是这个……”
贺兰玄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苟活在这世上。
这辈子失去了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的资格,他如愿的到了京城。
他想,老太监说的对。
只有活着,才能复仇。
或许是经历的苦痛太多,经受的折磨也太多,他突然的不想死了。
说起来也是讽刺。
他要在这宫里向上爬,爬啊爬的。
不择手段的爬上去,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爬到最高的位置。
他要这整个皇室成为他的狗,匍匐着求他的施舍。
他要那些欺辱他亲人的大臣都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他要这天下都臣服于他的脚下,以告慰他父王母后的在天之灵。
他要他的臣民都能够有尊严的活下去。
不要……不要,像他一样……
“老东西,你说只有活着才能复仇,你瞧……我做到了……”
贺兰玄卿,不,他如今换了名字了。
贺兰玄卿已经死了,随着雅图而亡。
如今活着的,只有陈卿玄!
“老东西,我忘了,你看不到的啊,你看不到那一天……”
看不到,我将这天下踩在脚底下。
陈卿玄坐在一个破旧的院子中,看着被铁棒打的奄奄一息的老太监。
神态是那般的悠闲,他的手边放着梅花泡的茶。
“老东西,你看,复仇是这么的痛快……”
“老东西,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问的又是谁?
下雪了,京城的梅花又开了吧。
陈卿玄抖落了衣服上的雪,看着被雪覆盖的人,嗤笑了声。
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