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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汤有点咸(1 / 2)

君兮目光一凛,霍然转首看向一边被众人吃的精光的五口大锅,心陡然一沉。

吕世荐的脸就更白了,身子抖若筛糠,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钦差大人,小的心宽多睡了几日,小的有罪,小的该死,但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岁幼儿,求大人感念老小份上开恩留小的一命,小的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吕世荐叩头如捣蒜,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吕世荐一连串的动作闹的动静很大,一旁休息的将士们闻声纷纷看过来。

行军在外,若有敌袭,恐动军心。

“闭嘴。”几乎立刻,君兮冷喝一声止住吕世荐哭喊之声。吕世荐闻言登时噤声,无声啜泣的扁了扁嘴,整个人瘫坐一堆。

君兮冷脸站起身回头却见将士们正神采奕奕看着这边,似乎没有中毒迹象。

而此时鬼、王和瑟听到动静已经赶了过来。

“王。”君兮开口冷唤,“这碗粥你于何处盛来?”君兮看着地上嗤嗤冒着泡的粥冷声逼问。

王闻言低头,见地上之状已知情况,面色一变,连忙屈膝跪下。君兮待她们从来不端架子,平素里只欠身鞠礼便算行礼,这是王第一次跪于君兮身前。

“回主子,粥是属下亲自熬的。”王垂首认真回道,目光则落在身前摔碎碗片上,心脏怦怦猛跳,这带毒的粥,她竟亲手递给了主子!

“可是从大锅里盛的?”君兮视若无睹,轻蹙黛眉。

“不是。”王摇了摇头,“是属下单独做的。”

君兮闻言双目闭阖,长出一口气,不是大锅粥就好。

“这粥可还有其他人喝了?”君兮问。

“刚才有几个士兵出恭没赶上大锅粥,属下见小锅里还有不少,就给他们盛了几碗。”王说的缓慢。

“把喝了小锅里粥的士兵带过来,立刻。”君兮一丝不苟的吩咐道,声音清晰透彻,没人知道她手心里已渗出丝丝冷汗。

王领命起身。

这时候,瑟已经俯身拾起一片碗片置于鼻下轻嗅了嗅。

“风罗红,由罗丝叶风干碾碎制成。无色,略有芷兰香,遇银针而不黑。此毒毒性极强,一旦中毒瞬间发作。一粒风罗粉丢进水缸中,整缸水都会带有剧毒,一滴封喉。而这碗粥里风罗粉的量至少有半钱。”瑟一脸严肃对君兮汇禀。

君兮脸色微凝,没有出声,只是双目直直盯着地上碎裂碗片,像要看出花来。

王不一会便回了来,跟着过来的还有六名士兵。

“瑟。”君兮转而开口唤道。

瑟会意,上前为他们每个人都搭了脉,却都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了,你们下去歇着吧。”君兮摆摆手,心中却疑惑不解,他们既然都没事,为何她这碗里会有风罗毒?

“锅里可还有粥?”君兮问。

“有,还热着。”

“端来。”

“是。”王恭敬应声,不一会便端着小锅过了来。王俯身把小锅置于地上,锅里的粥还冒着热气。

君兮下巴扬了扬,瑟会意,蹲下身用勺子舀起一点粥米,送到鼻子下面轻嗅了嗅,随即眉头轻轻蹙起。瑟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又从里面舀了些,如此反复再三,才终于放下了勺子。

“锅中的粥,没有毒。”瑟看着君兮说的认真。

锅里的粥没有毒,所以吃了锅里粥的士兵没有中毒。她的这碗粥有毒,可她的粥是从锅里盛来的,锅里的粥没毒,她粥碗里的毒是哪来的?

毒是碗上的?

君兮转首看向王。

“主子,粥是属下煮的,碗也是属下亲自洗刷的,全程不曾假于他人之手。”王倏地跪于地上,“但是,毒,属下真的不知。”王一字一顿,说的清楚。

“毒是下在碗上的,但不是你下的,无需自责。”君兮俯身抬臂扶着王的手臂。

王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君兮,眸中有莫名情绪涌动。

粥是自己煮的,碗是自己刷的,一锅粥都没有问题,偏偏她亲手递给主子的这碗下了剧毒。就连瑟都不愿意相信毒是下在碗里这样的事实,王没想到君兮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自己。

“煮粥时,你可曾离开过火架?”君兮看着王,轻声问。

“没有。”王摇了摇头。

“仔细想想,一刻也不曾离开吗?”

王闻言面色微沉,脑中细细回想,突然眼前一亮,“如果要算的话,属下洗净了米之后才去舀的水,中间离开过约一刻钟左右。”王霍然抬起头来。

“以后做事精细些,莫要再让人钻了空子。”君兮轻声道,说着扶起王,“入夜了,你们去歇着吧。”

“主子……”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无需插手。”君兮摆摆手打断了王未说完的话。

一天之内两次杀招,一次明袭一次暗杀。

一次是于行军队伍所经之路沿路设伏,铺天盖地的羽箭巨网兜下来,寸土不遗,那是针对全军的袭杀。这一次相较而言则逊色了许多,只偷偷投了剧毒在粥碗里,省时省力,袭杀范围也缩小的很多,只针对她一人。

因她对地图记得熟络,为了加快进程,行军队伍中她一马当先开路在前,若埋伏不曾被发现,那根绊马索最先绊倒的会是她的马,而羽箭射杀范围正以绊马索为中,前后宽六丈有余,若马蹄突然被绊,她必然摔落在地,届时漫天利箭飞射而来,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脱。

六丈长的射程,根本不足以袭杀掉整队骑兵。所以,那沿途埋伏的机关针对的其实也是她。

所以这两次袭杀的目的并不是为阻止队伍行军赴南赈灾,仅仅是为了要她的命而已。

他们可以先行于即将到达的官道沿路设伏,也可在扎营火架前公然下毒,说明要动她的人不仅是外贼,还有内鬼。

君兮抬手摸了摸脖颈,她自认并未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却不知为何有这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

那一夜,君兮整夜不曾合眼。

翌日。

队伍没有急急拔营前进,反而往返运了一整天土袋,马背上坐的再也不是人,而是一匹马驮着两大袋土。队伍向前推进五十里,将军便下了扎营令。

脚下土地已泛泥泞,显然目的地已然很近了。这一夜将士们休息的很好,第二天军令便下了来。将军要他们将之前装满土的袋子运到坝口去堵住决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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