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那是什么东西?”老头还不愿意放手。
“一幅女嫁图。”聂儿照着修栖之的提示回答。
他无奈地把那画拿出,几番犹豫,“你们会把它带回中国吗?”
修栖之摇头,他伸出食指。
“成交。”大胡子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得到这幅画,他以为他们本来要拿走它。
聂儿不明所以,“什么成交?”
修栖之写下了六个零,给她一个笑。
走出那里后她还没明白他们怎么就能从那里白白拿出那么多美金,“为什么你报出那些号码他们就会把画给你?”
“那是货物号。”
“这么简单?”
“最后你写下的几个字母是密码,通常只有主人才知道这个密码,而且这幅画只能在这里寄存五个月,没有人带走它的话,很快就被拍卖。”
“说起来也不对啊,前主人把这画典当了,店家给他一笔钱,他要拿回画应该要赎回去,要给人家钱才是。”
“前主人不是典当,而是寄存,还给了这店家一笔钱请他打理这画。”他解释。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幅画的号码?”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他笑着咳嗽一声。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小偷啊?”聂儿自言自语道,总是觉得心中不宁。
他摇头,“这画的主人再也不能带走画了。”
“啊!为什么?”聂儿一开口便明白了原因,也不再多说一句。
他们住的地方离汪格家很近,聂儿觉得最神奇的是他居然找了地方后还给他们两个都办了假证,她问他要是被警察逮到怎么办,他笑笑写下,大不了推开一扇门就逃到别的地方,反正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能耐。
吃饭的时候总是能碰见汪格和季诺德两个人。
看见他们两个十指相扣,齐步向前,走进命运。
真好,海鸟振翅飞过他们身边,风中有大海的腥味,那是鱼儿努力生活留下的汗水的味道,今天以后他们也要共同面对生活,无论有多么辛苦,只要不分开,每天一定都是小小的甜蜜。
“等菜的间隙,你要听我唱歌吗?”季诺德说这话之前已经借了老板的吉他,调好了音,汪格还怎么拒绝呢,所以笑着点点头,当然她也期待季诺德的表演。
季诺德垂下头看向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那是他心动的表现,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拨动琴弦,“多少人,渴望爱,爱不能轻率,爱不会重来,我会学习等待,多少梦,已不再,只能从对方获得一点爱。”本是沉邃的声音此刻满含活泼,他想通过歌声传递给汪格,现在这一刻他幸福极了。
“给我时间,行我所该。”汪格忽然和他一起哼唱这首法语歌。
音乐戛然而止,弹奏的男孩抬起头看向汪格,眼里满是诧异,心中疑惑她是能听懂法语还是只是听过这首歌。
汪格歪着头笑,脸上的酒窝装满促狭,“这个我可以解释,我开始是学法语的,后来因为喜欢西班牙就转了专业,虽然法语还是个半吊子,但是你说的我大多都能听懂,哦,包括你那时不时的告白,有些真的听懂了。”
季诺德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的,但是管他呢,人都到手了,被发现就丢点脸好了,他抱着吉他回到老板那里,顺便问问他们点的海鲜纯烩还要多久才能上桌。
老板个子比季诺德还高出一头,走起来像座山移动,他咪咪笑,眼睛藏在横肉里,“看你高兴的,新交的女朋友?”
季诺德不喜欢他调笑的口气,坚定地告诉他,“是我的真爱,唯一。”
“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说唯一,说不准你上辈子也有个唯一等着你呢!”老板一副过来人的神态教育他。
聂儿觉得有趣,这个老板到底是祝福他们还是嘲讽他们,忽然听见季诺德说,“我想,我上辈子的唯一也是她,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那还希望你幸福,守护好你的真爱。”老板收起笑,脸上满是严肃。
刘聂儿愣了一下子,唯一,是什么意思呢?她曾经也是罗修的唯一吗?
季诺德回到座位兴高采烈的告诉她刚才他们的对话,汪格看着他笑,想到第一天在巷子里悄悄邂逅他,可惜他顾着别人没注意她,那一天她看了他好久,花和少年像种子在她心里扎根,或许她自己都不曾发现,此后季诺德的深情只是浇灌种子的水和养料,时间到了,种子自然从心房中冒芽。其中,羽生也算是推着她看清自己内心的帮手,即使是有那张脸的羽生问是否要交往,汪格也没有同意,因为,她才发现她不想和除了季诺德以外的异性发展男女关系,至于为什么,可能是一种归属感,好像他们天生就是对方的归属地,不能再让他人涉足……
汪格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吃海鲜不喜欢加调料,现在在她尝过这道菜后,她终于明白不加任何调料,才是海鲜杂烩的正确吃法,肉质没有了其他装点,便乖乖显现出了原有的甘美,身边的季诺德应该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在开餐前告诉汪格,有时候好食材加上任何调料都会毁灭它的本味。
修栖之顾着吃东西,自动屏蔽他们,不时往聂儿盘子里夹东西,想要让她也多吃点。
看见他把碗里的蔬菜都挑出来,聂儿努努嘴,“不吃菜?”
他摇头,拿出小本子写道:“我不要吃草。”
聂儿忍不住笑,“不是草啊,是菜,吃点蔬菜营养均衡。”她把菜夹给他说。
把那菜捡吃干净,他又把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你能告诉我,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吗?”
他写道:“很快了。”
聂儿不由得难过,她还那么年轻就要死去,明知道她的命运,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要是我帮她改变厄运,会发生什么?”
“改不了。”
“什么意思?”
“注定发生的,谁也改不了。”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
“是。”
这该死的命,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聂儿真是心烦至极,看着汪格对季诺德笑,她心里说不出的悲伤,要是知道他们很快就会生死相隔,她还能对他笑得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