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长女出生的那日傍晚,陆家大宅上方天空忽地出现一片七彩光芒,成群成群的鸟儿在祥云上空飞翔盘旋,而后直飞而下,落到了陆家屋顶,花园,树上,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安李莹与陆德宣都被这奇景震惊呆了。
尔后,陆怀远的电话就来,他们陆家的长孙女陆南烟出生了,3600克,母女平安。
果真是祥瑞之兆啊。
她出生这一年,HY投资了数年的两间医药公司传来了第三临床阶段令人鼓舞的顶级成果。
当市开盘,两家公司股票价格一路上涨,HY做为幕后持股大股东,保守总资产超过5000亿。
陆氏集团远航投资在一年半以前近乎被人掏空之后,也传出了利好消息,公司在中非取得5个矿业勘探许可及开采权,即将开始进行大规模黄金开采。
随即,更大的利好还在后头,远航在两年前投资的太平洋油田出油了,石油储存量大概会超过二十亿吨,开始与建设之后预计将成为亚洲最大的私人油田。
消息一出来,当日开盘,远航股票一路飙升,涨福超过百分之二十,创造其上市以来单日升幅最夸张纪录。
沉寂了两年的陆氏集团再次在业内大放光彩。
这一年,安诚以保外就医的方式出来。
这一年,叶臻一边带着女儿陆南烟一边念书。
陆怀远专心在家带着他的宝贝女儿,喂水,喝奶,穿衣,换洗尿布,从不假手他人。
六个月长牙齿的时候,小家伙第一次发烧,哭个不停,他便整夜地抱着她,哄着她。
陆南烟对父亲的依赖胜过母亲,在还只能依靠味道来识人时,她便只认定了父亲的体味。
睡前他不抱一抱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睡的。
陆南烟十个月,会开口说着模模糊糊的单音节时,第一个发出来的是:爸、爸、爸。
女儿出生后,他放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一心一意地照顾她,除了每周两节课之外。
他去上课的时候,刚学会走路还走不稳的小烟烟会一直在花园的围栏边,一边扶着走一边望着外面。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走过来时,嫩乎乎的小姑娘便会兴奋地尖叫起来,手舞足蹈,开心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父女俩会在花园里晒太阳,遛小卷毛,在草地上吹泡泡,或者一起挖土,弄得全身都是泥的跑回屋里。
安李莹每次过来看孙女,看着儿子那悠哉的田园生活都觉得哀怨。
她这个老母亲五十多岁了还每天为公事繁忙,他倒是好,提前过起了退体生活了。
又是一年春节到。
陆南烟两岁,叶臻拿到了学位,他们全家从慕尼黑回国。
陆家大宅在除夕这晚热闹非凡,邵百川安琪带着女儿也一起回来。
多年未见,很多恩怨随着时间渐渐地淡去。
叶臻与安琪见面,淡淡微笑,相互说了声:“好久不见。”
邵家千金三岁,调皮可爱还有点害羞,刚进门时躲在爸爸怀中不愿下来。
陆怀远宠女儿,但并不娇纵她。
虽然才两岁,但落落大方又不乏温婉的气度已初见端倪。
她端了块漂亮的小蛋糕,牵着爱吃甜食的邵家千金的小手,嫩嫩的红唇弯着,邀请她一起吃,还抱着她的小卷毛过来给她玩。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娃娃很快就亲近了。
年夜饭,热闹无比。
天色暗下来,金色的烟火升上天幕,在夜空中散开一片又一片漂亮耀眼的花火。
霍云易与贺静嘉带着三只小神兽过来,更是让这热闹无比的夜晚增添加色。
大人们在客厅里欢声畅聊,五只小娃娃在临时开辟出来的小型游乐场里蹦跶。
不过才十分钟,那边就传来响亮地哭声。
众人回头,看到管家抱着满脸是泪的邵家千金,一脸的无奈。
“怎么了?”
邵百川接过女儿,温柔地拭掉她小脸上的泪珠。
霍家三胞胎之一已经冲到小霍太面前告状:“妈咪,姐姐又抢东西了,还推人。”
“她刚才一直抱小卷毛不放手,我也想抱一抱嘛。”
霍家长嫡孙女抱着陆南烟那只柯尼斯猫过来,一脸委屈的反驳,肉呼呼的小手爱不释手地抚着小猫咪的耳朵。
“她抢小卷毛,我不给,她还推我,呜呜呜……”
邵家千金也是很委屈的控诉。
“熙儿,把猫咪还给元元好不好?”
霍云易抚着女儿的柔软的发丝低声道。
霍熙儿很干脆地回道:“不好,我还没有抱够。又不是她的猫咪,是南烟的。”
小霍太好想捂脸哭啊!
为什么她生了这么一只凶兽啊!
同样的教育方式,为什么两个弟弟就不会像她一样呢!?
霍熙儿一天到晚惹事生非,难搞得要上天。
在家欺负两个弟弟,出门又把人家邵元元给惹哭。
经常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霍熙儿最讨厌的就是吃鸡蛋,哪次早餐有鸡蛋时,她会端着她的小盘子说要去陪太太嫲一起吃。
霍太也以为是,随她去。
结果在某次,她尾随她出门时,发现她把蛋全都倒在‘霍云易’的碗里,还蹲在一边催它:“快吃快吃。”
忠叔还在一边笑咪咪的,真是气得她……
“等会我还要抱回家养几天。跟小霍云易一起玩。”
软软糯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霍云易+贺静嘉:“……”
跨年守岁之际,一群小神兽已早早地上床休息。
客厅里只剩下一群大人们。
陆怀远拿出几瓶珍藏多年的好酒出来,贺政哲刚刚进门。
“哲,今年能解决个人终身大事了吧?”
陆德宣笑问他。
贺政哲摇了下酒杯,笑道:“应该吧。”
“哥,什么叫应该。你好意思这么拖着筱晴嘛,过了年又老一岁,她都三十了。”
贺小姐吐槽他。
“大伯父那个死脑筋,他不同意你就一辈子不结婚啦?”
霍云易也看他:“女朋友都有了,主动一点求个婚不就行了。”
陆怀远则是给他添酒:“任何人的人生都不可能一直在颠峰,也不会一直在低谷。若是你一直觉得自己还未达到自己想要的顶峰而不开口,也许明日又会有更多的意外。所以,没必要等。”
“远,这是你的经验之谈?有道理。”
贺政哲点头。
他确实是,还有点犹豫。
两年前,嘉嘉的婚礼之后,他问过她:几时嫁给他。
在两人一起回家的路上,他问的。
她那时怎么回的?
“贺生,你现在一事无成,拿什么跟像我这样事业有成,又长得不错的杰出女性求婚呢?”
是啊,两年前的他,真的可畏是一事无成。
他贺政哲放弃多年的庙堂之路,从头开始。
他要人脉有人脉,要关系有关系,却偏偏屏弃了这些人脉与关系。
他自信,就算不需要这些,他也能成功地再度站在众人面前。
不过他还是有些自信过度了,开始他的创业之路并没有那么顺畅,做的几个项目激不起半点水花,还有两个被余家暗中故意挤兑,让外界恶意揣测他利用熟络关系,谋取便利,有利益勾结的嫌疑。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项目也搅黄了。
后来,沈寒川因伤退役,两人开始合伙做海外石油生意。
能在海外做石油生意的都不简单,幸而沈寒川在服役这些年,经常出任务,结交不少各路朋友,公司才慢慢地步上轨道。
这两年,他呆在S城的时间也不太多,经常与沈寒川在中-东、南非各地游走。
而谢筱晴这两年的工作也是很忙,满世界飞寻找投资合作项目。
远航在陆家卷入政、商风波将大部资产出售后,除了陆怀远亲自出马谈了个石油开发项目外,一直再没有更具前程的投资项目,她这个CEO压力也很大。
前年为了谈中非的矿业勘探与开发权,她多次前往尚有反ZF武装的西北部。
那时候,贺政哲正好也在那边,特地过来看她。
两人从酒店开车去一家中餐馆用餐,车刚停下来,狙击枪子弹就将他们防弹车的前挡方风玻璃射裂。
还好没有伤到人,可第一次经历这种险境的她,吓得全身僵硬。
“下车。”
贺政哲俯身过来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将她推下车。
他还来不及下车,一辆完全没有刹车的大货车直直地朝他们的车子冲过来。
“贺政哲……”
在她的尖叫声中,他动作敏捷地驾驶室那边横过这边,飞出来抱着呆坐在地上的她滚了一圈,车子就被撞飞了。
那一刻,她真的吓懵了。
那是她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回到酒店,他说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她低头给他擦伤的手臂上药。
“你们都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啊。”
他与沈寒川生意上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多问过。
可这样的工作太危险了,意外与明天,哪个先到谁也不知道。
“这次是意外而已。”
他只淡淡地回道。
知他是怕她担心,他不愿多说,她也便不再问。
那天,他睡着后。
她拿着他擦破的外套想扔掉,却在内袋里摸了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拿出来一看,是个钻戒,她又悄然地放了回去。
之后,也再见他提过,她也不问。
她其实也还没有心理准备要同他结婚。
知道他为了她,放弃锦绣前程的那一夜,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很久。
明明是想了很多很多年的事情,可真的发生了,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这样的结果,像是一场梦一般。
之后他们又走在一起,贺父贺母依然还是不赞同。
她更加没想结婚一事,至少他们重新在一起之后,也是快乐的。
多年的愿望成真,又怎会不快乐?
嘉嘉与霍叔大婚那夜,他问她:几时嫁给他。
她自己也不知几时会嫁给他,所以随意给了他个答案。
可她没想到他会她那句话如此拼命,但他真的想做好一件事的时候。她也劝不住他,贺政哲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他说要做就是要做。
这个新年,谢筱晴依然没回贺家同姐姐一起过,自从她与贺政哲再度在一起之后,贺家二老态度尚可,但她也很少再去贺家了。
姐姐与贺家长辈吃过年夜饭,带着小外甥过来陪她。
窗外烟火璀璨。
姐妹俩背靠着背坐在落地窗前,一起守岁。
很久很久以前,她们相依为命的时候,每年都是这样过的。
“阿哲也回来了。”
姐姐叹息一声。
她从未想到,妹妹与阿哲以前曾拍过拖,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兜兜转转,依然又走回了原点。
“我知道。”
“你跟他,怎么打算?”
“姐,要是我同他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眼前是一朵又一朵炸开的烟花,她看着看着,想到了他放在外套里的那枚戒指。
忽然有点想嫁了。
她想,她该不会是年纪大了吧。
呵呵……
谢筱君转头过来,看着妹妹莞尔一笑:“想嫁就嫁呀。难道是阿哲没求婚呀?”
她笑,好像也是。
都没有个正式求婚的。
贺政哲大年初一回家,母亲刚从皇城回来,父亲未同行。
大概还是不想见他这个儿子的。
饭后,贺太太找到正在花园抽烟的儿子,同样问了几时结婚的事。
“我要结婚,你们同意吗?”
贺太太看着儿子,语带无奈与感慨:“我们不同意,你就不结了吗?”
他们不同意他辞职,不同意他做太过危险的生意,不同意他同谢筱晴在一起,他听进去了吗?
贺政哲吐出烟圈,笑了下没应声。
“既然这么多年过去,怎么样都分不开你们,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不如就顺了你们的意,免得你这个作儿子心里也怨恨我这个妈。赶紧抽个时间把婚结了,生个孙子给我抱才是正事。”
贺太太一直是理智而知分寸的女人,儿子与谢筱晴这些年的纠缠她全都看在眼里。
他们曾经棒打鸳鸯,那时对庙堂还有汹涌澎湃斗志的他,听了他们一次,可也从那时候开始,她这个当妈就知道他一直过得不开心。
后来他更是为了谢筱晴,放弃了努力多年的前程,她这当妈的再怎么样也知道谢筱晴对他的重要。
为人母亲,最希望的不过是自己孩子能一生平安幸福罢了。
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什么的不重要。
若是谢筱晴那个女孩是他的幸福,她这个母亲又能多说什么呢?
“妈。”贺政哲按掉手中未燃尽的烟,看着母亲保养得极好,依然显得年轻的脸,喉头微动:“谢谢您。”
“儿子跟妈说什么谢。”贺太太伸手捏了下儿子这两年变得黝黑不少的脸:“是不是筱晴嫌弃你太黑了,不想嫁?”
什么叫嫌弃他太黑?他这叫阳刚好吗?
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他根本就不不屑。
“我要到元宵后才回皇城,你看筱晴几时有空,我跟她饮茶。”
“好。”
大年初二,谢筱晴陪同姐姐与三个小外甥渡春假。
初十才回来,晚上就参加了首个新年商业晚宴。
在觥筹交错中,她见到祝生,当年她为筹集20多亿资金项目,焦头烂耳之时陆生好心推荐给她的,之后他们便没再见,没想到今晚他也出席了这场晚宴。
“祝生,好久不见。”
等围在祝生身边的人都散了,她才握着酒杯上前招呼。
“谢小姐,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会,祝生笑问了句:“你跟贺生几时结婚?”
谢筱晴惊讶得瞪大了眼。
晚宴结束,贺政哲来接她。
她步出会场时,他就靠在柱子边抽烟,一身黑色的他,高大英挺。
他已经不是20出头的青年,可现在的他看起来更成熟稳重,越来越有男人味,浑身上下皆是致命的男性阳刚的魅力。
她站在那里看他,她的身后,是宴客大厅璀璨的灯光。
看到她,他按掉手中的烟,朝她走过来。
“贺政哲。”
她朝他弯唇,眼角眉梢都是笑,好像心情特别的样子。
被她这么正经地一叫,原本向她走来的她,忽地顿住脚步。
“噢。”
他应声。
“你爱不爱我?”
贺政哲:“……”
这是玩哪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