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回来看看,没什么特别的目的。”陈小烨道。
“哦。”陈华民神色颇为复杂地应了一声,张了张嘴,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九叔,上车吧,捎你一段路。”陈小烨笑着邀请道。
“不了,不了,我走回去就行了。”陈华民扭头看了看崭新又气派的越野车,生怕自己弄脏了车子,微躬着身子,谦卑地拒绝了。
陈小烨的爷爷去世后,若说石三村里还能让他产生一点好感的人,便只有身边这位曾背过他,抱过他,他想要吃树上的任何一颗果子,都会奋不顾身爬树给他摘下来的质朴农民。
他又怎么可能忍心让对方穿着破旧布鞋走在寒冷的初冬土路上?
更何况,这里离陈华民的土瓦房子还有一段距离。
他不由分说,直接把对方推到了后车座上,而后抱起小男孩坐进副驾驶,给章涵敬指明了方向,便明知故问地问了几个问题。
“九叔,爷爷的故居还好吧?”
陈华民那张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苍老面容上,再度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苦笑道:“不算太好,那座前有院、后有山的大宅子,在十年前就被村长霸占了。”
“爷爷去世那天,来了不少吊唁的人,他们这二十多年,也都没回来过吗?”这才是陈小烨要问的问题。
“我大伯去世后,只有你父亲陈栖寒正儿八经地回来过,其他人都是偷偷摸摸的,好像想在老宅里找什么东西似的。你父亲也不回来了之后,他们也都渐渐不回来了。”陈华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那落寞的模样愈发地像一个跟社会脱节的老人。
陈小烨早已通过陈华民的记忆,看到了整日里嚣张跋扈的村长,以及那几个围绕在村长身边、从外村过来的作威作福的青壮男人们。
他一边跟坐在怀中瞬间变得乖巧的小男孩聊天,一边眯起眼睛,望着仿佛破烂油画般迅速填满视野的山村土房,悠然想着:嘿,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许是听到了许久都未曾出现过的汽车引擎声,石头垒砌出的院墙内,走出一个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衣布裤的男女老少,站在由参差不齐的原木木板钉起的大门旁,看着碾压在黄土路上的“不速之客”。
他们原本以为,这辆看起来跟村东头张二傻那间土房子差不多大小的庞然大物,应该是迷路了,在村子里转一圈就会扬长而去。
却没曾想,那辆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豪华越野车,竟然停在了贫困、老实的陈华民家门前。
令他们更加惊奇的是,推开后车门,跳下车的消瘦男人,不就是陈华民吗!?
那个抱着陈小亮的年轻人又是谁?
下一秒,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把目光投注向了走出驾驶位的女人,她仅穿着一双平顶鞋,个头却几乎与年轻男子差不多高了。
堪堪落在肩头的短发显得英姿飒爽,皮肤白皙而充满光泽,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好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是城里人来到乡下的惯常表现。
最让他们艳羡的不是她的身高和容貌,而是那两条看起来比他们肩膀还要高的大长腿。
挺直、浑圆、纤细却又不失丰满。
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比卫星电视里所看到的演员歌星要更胜一筹。
“是模特吧?长得跟天仙似的。”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道。
“也有可能是演员。”另一个男人擦了擦留到嘴角的口水,说道:“我好像看过她拍的电视剧。”
“她是干啥的都跟你们没关系,瞅你们一个个那德性,想吃天鹅肉呀?你也不看看人家开的什么车!”有一位穿着打扮在人群中颇为艳丽的女人气鼓鼓地说道。
她曾是这个村子最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刚结婚便克死丈夫的小寡妇,年轻时也有不少体格健壮的追求者,如今成了半老徐娘后,虽然风韵不减当年,可已是被村长新娶的小媳妇儿给比了下去。
【作者题外话】:晚上没有了!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睡了,朋友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