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领着他走进昏暗潮湿的楼梯间后,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借着微光,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大白剥落的墙皮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机房重地,闲人免进。
伴随着地下室里变电柜的低频噪音,陈小烨满脸郁闷地走到了一扇门前,心道:终于到了,可闹腾死了!
那扇同样破旧的防盗门被打开后,露出一条灯火通明的走廊。
魏七送到这里后,便微一躬身,轻声道:“玩得愉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小烨深吸了一口气,发现空气很干燥,完全没有地下室那种潮湿的感觉。棚顶处的空调出风口,正在向外输送着暖风,竟让这间不见天光的地下走廊,有一种满室生春的感觉。
他走过这条长约二十米,前后各有一个监控的走廊,一转弯,就看到一扇崭新厚重的防盗门,门旁站着两位穿着西装的大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便将防盗门推开一丝缝隙。
顿时,赌场内因空调开得太大而造成的燥热空气,裹杂着难闻的烟味、闻之欲呕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已被踩得脏兮兮的大红色地毯,被烟熏得发黄的墙壁,还有污浊不堪的空气。
这是陈小烨踏入这间赌场后的第一印象,全没有看电影里那种满堂贴金,美女端着酒杯四处转悠,西装革履的赌客们文质彬彬玩牌的那种场面。
在这间隐秘的世界里,不断响起埋怨牌运不佳的哀叹,还有悔恨押错位置的高声咒骂,与盘旋在大南菜行上空的商贩叫卖声没什么区别。
陈小烨皱了皱眉头,实在难以想象,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愿意过来?
可是看到那些脸红脖子粗,全神贯注盯着牌桌的赌客们后,他明白了,这些人嗜赌成性,已经魔怔了,别说空气不新鲜,环境太嘈杂,就是把牌桌丢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只要没人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他们就可能会一直玩到身无分文。
“这把肯定会开小,你跟不跟?”牌桌旁的一个系着花领带的男人大声问道。
站在他旁边的富态男人瞪着一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摇骰子的荷官,等到那只灵活的手指停了动作,他才大吼一声,“押大!”
而后将十枚筹码丢在桌面上写着“大字”的那一栏。
周围其他赌客有的押大,有的押小,然后静待着荷官抓起骰盅,有人喊打,有人喊小,表情紧张得近乎扭曲。
“果然是小!”
荷官抬起骰盅后,有人欢呼,有人咒骂。
那个小眼睛的富态男人脸色苍白,怔忡了片刻后,便要向外面走去,之前让他押小的那个花领带挽住他,劝慰道:“让你押小,你怎么不听啊?”
“我都跟了你十盘了,一直输,还怎么可能相信你?”富态男人有气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