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睛虎躺倒在地,瞪着老三的目光中满是怨恨,他费劲全力才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你自己搞不定的!为什么?”
老三并未作答,而是将匕首在吊睛虎的脖子上轻轻一抹,然后才轻声自语道:“一千年才苏醒一次的龙漦鼋,我能分你们一杯羹吗?在阴间路上慢慢想吧!”
将吊睛虎补刀至死后,老三抬起头,既没看奄奄一息的陈小烨,也没看千年难遇的龙漦鼋,而是目光痴痴地看着角落里生死未卜的女囚犯。
老三从黑暗中步出,有些慌乱地跑到女囚犯身百年,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良久后,才长长地呼了口气,目光由紧张到柔和,最后变得十分依恋。
他有着一张国字脸,鹰钩鼻,双目炯炯有神,那件粗布麻衣下略微发黄的白色衬衣,勾勒出堪比健美先生的肌肉线条。
老三,赫然是在祠堂外跟段振武对峙的那个人。
他怔怔地看了女囚犯有一会儿,当目光停留在被爆炸余威炸伤的肩背时,嘴里不清不楚地骂了几句,回头怒瞪吊睛虎和老三的目光里多了些忿恨。
随即,女囚犯裸露在外的如玉肌肤就吸引住了他,他有些贪恋地看着,随后目光又不断地在女囚犯爆炸般鼓胀的胸臀位置游移着,他抬起手,想伸过去,最终却还是理性战胜了欲望。
他从老五的尸身上翻出一个医药盒,开始给女囚犯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
在老三处理现场情况时,陈小烨得到了足够长的休息时间,他已渐渐恢复了意识,但双眼还是火辣辣的痛,无法睁开,他想深呼吸,却发现仍有半截身体在烛龙身下压着,胸腔在呼吸时的起伏,都给他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烛龙?
它似是感受到了身体旁还残留着一个小生命在生命行将凋零之际,一定要把这个侵入者杀死的意念越来越强烈,这是它生存的意义,毕竟,它的存在就是保护龙漦鼋。
陈小烨刚要恢复些力气,却感觉到烛龙似乎活了过来,蛇躯猛然一下子收紧,让他本就极度缺氧的大脑开始丧失意识,生死关头,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资料,说是被蟒蛇缠绕的猎物并非是窒息而死,而是蛇躯能够感受到猎物心跳的位置,它会把力量集中在猎物心脏周围,越缠越紧,猎物身体无法供血,又不能吸氧,最后呼吸衰竭,心脏停跳而死!
陈小烨的两条胳膊正巧被挤在左胸附近,性命攸关之际,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灌注进自己的手臂里,他猛一咬牙,竟徒手将蛇躯撑开了一丝缝隙,心脏离了束缚后,突然的一记强有力的脉动,血液上冲的感觉竟让陈小烨有了片刻的眩晕。
此时,他面上都被鲜血覆盖,炸药响起时,他又正处于半昏厥状态,耳中全是雷鸣般的回响,所以,他根本不知那蟒蛇已被人设计炸伤,还以为自己仍被死死缠住。
“我要死了吗?”
陈小烨回想起自己不幸的一生,想起含冤入狱的姐姐,想起逍遥法外的凶手,想起答应姐姐无数次救她,结果有生之年看姐姐最后一眼却是那一副怜爱和叹气的模样,想起自己的无所作为,想起每次遇见危难都能冲在前头的姐姐,他突然发狠,大骂一声,“去你奶奶的,死也要吃你几块肉!”
他全然不顾身体的疼痛,对着嘴边的蟒蛇身躯狠狠咬去,蛇血腥臭入口,还有一丝清凉,蟒蛇继续用力缠绕,陈小烨却像是全然没了痛感般,一口一口地生撕蛇躯,不加咀嚼地直接吞咽,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他昏了过去。
陈小烨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头疼欲裂,眼皮似有千钧重。可在朦胧之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可却好听得狠。虽然语气略微清冷了些,可宛转悠扬,似水如歌。
紧接着,另一个略微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红棉,这陌生小子可靠吗?不如……”
话未说完,已被那女声打断,“陌生小子?那也比你强吧?我入狱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那男人有些焦急,慌忙辩解,“红棉,我跟你解释过了,我……”
“行了!我醒来之前你在干什么?”
男人停顿了一会儿,“你被‘烛龙’和炸药搞受伤了,我在给你治伤。”
“呵呵。治了这么久的伤,龙漦鼋都治没了?”
随后传来那男人尴尬的笑声,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处理吊睛虎和老五的尸体才花费了大量时间。
“入狱?红棉?他们在说什么,难道我还活着?”陈小烨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女囚犯那貌若天人的脸庞就在眼前,蹙着一双好看的眉毛,目光里不无关切之意。
女囚犯见陈小烨醒来,脸上隐约浮现了一丝笑容,随后又变得冷冰冰了,“你醒了?”声音毫无波动,亦如最初相见时。
“有你眷顾着呢,这傻小子哪里舍得死!”边上的男人开始冷嘲热讽,表情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
陈小烨没有理会他,只是缓缓坐起,伸腿伸脚,仔仔细细地打量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看看哪里受到了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