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我敬爱的团长,看看她的臂章,她是蓝军的斩首尖刀,是咱你死我活的敌人啊!看看她的双手,还沾着卫参谋长、我们战友的鲜血啊!
帐篷里其余几个人脸上神色变化精彩极了,但全团最高主官在这儿,也轮不到他们说话,只能憋着,各个像吃了生蛋,胃里正活跳跳地孵出小鸡来。
宁馥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小白牙,她爹的神色立刻温和多了,看起来和平时在家里都差不多了。
她趁势道:“确实绑得太紧了,您让他们给我松松呗?”
一旁两个绑人的兵都有点紧张了。
宁建业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宁馥被束在椅子背后的双手,检查了一下,“确实很紧。”他抬头对站在一边的两个兵道:“不错,就这样绑。”
一帐篷人,除了宁馥,都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们俘虏的这个女飞和团长是什么关系,但他们团长果然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
宁馥:委屈.jpg
不过她也没抱很大的希望就是了。
她爹再宠她,也不会真给她这个刚刚摸进他指挥部,摸掉他左膀右臂一条命的敌军解绑。
宁建业看了眼她身上未干的衣服,叹了口气,问:“你怎么进来的?”
答案他知道,但他想听听宁馥怎么说。
年轻的女飞笑起来,一双无辜的眼睛十分真诚,“我没想来,我是迷路了呀。”
迷着迷着,就“迷”过了沼泽,“迷”过了水泡子,“迷”进了红军防控主力团的指挥中心来了。
宁建业第一次直面自己闺女的狡猾面目,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老实说话!”
宁馥想耸耸肩膀,奈何束带控制了她的动作,“是真的呀。刚刚我伏击卫参谋长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呢!只是看他扛着两毛三,八成是管事的。”
这倒是真的。她摸了卫参谋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闯进宁建业的地盘来了。
——人家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谁知道轮到她这里竟成了跟自己的亲爹战场上刀兵相见了。
宁馥“嘿嘿”一笑,“这不是认出了卫参谋长,我才想着到您这儿讨口饭吃嘛。”
她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道:“什么时候能给我送回去啊?要是一直在您这儿等到演习结束,能不能给我送到我们学院的集合点?”
她随口就报出个经纬度集合地点来。
宁建业淡淡道:“你恐怕要和我们一起走了。”
宁馥微微一怔。
她爸太敏锐,这也是她第一次面对军人身份的宁建业。
——她出现在这里,意味着高炮团指挥部的位置,甚至所有装备和主力部队的位置都可能暴露了。他要将指挥部转移了。
宁建业转头问旁边两个警卫连的兵,“搜过身了吗?”
领头的兵立正道:“报告,搜过了!”
除了一把手枪,一支飞行员标配的弓弩,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宁建业点了点头。
没有通讯器,这说明至少她还没机会将团指挥部的坐标报给蓝军,现在她是绝对不能放了。
他们也没有枪sha俘虏的传统。
“愣着干什么,拿进来吧。”宁建业对身旁明显有点儿神游天外的警卫兵道。
年轻的士官梦地回过神来,匆匆忙忙地应了一声,从帐篷外蹄筋几个饭盒来。
野战炊事班临时开火给弄的,色香味虽然差一点,但胜在热乎气十足。
不过……团长这次真挺离谱,让弄这么多饭,是打算悄悄把俘虏撑死吗?这两大饭盒的米饭馒头,足够两个大小伙子吃的肚子溜圆了,这俘虏一个人,还是个年轻女兵,吃的完吗?!
饭盒一拿进来宁馥眼神就是一亮,她是真饿了。
一区队几个飞行学员和空降一营的一个分队一同跳伞,落地后他们可以自主选择路线,回到指定集合坐标即算完成任务。宁馥和空降一营的分队一同走了一段。
她的主意算比较聪明的,在真实情境下,弹射逃生的飞行员如果着陆在敌占区,能碰上自家深入敌后的战友,至少能获得武器上的支持和一定安全保障。
但不知是不是她用光了运气以后的非酋体质发作,还是红军早有防备,路走到一半就被打散了。
最后还真就剩她一个“独苗苗”。
空降营的任务是潜入红军主力防空部队指挥部,实施斩首行动。
反正路也走了一半,干脆斩首也她来斩。
他们的作战计划中对红军高炮团指挥部的位置有大概的判断,宁馥虽然运气不算太好,但智商和判断力还行(此处盖章轻度凡尔赛),给她一个方向,她还真就把具体位置给摸出来了。
但体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她的体力值远超常人,胃口自然也是成倍增长。说实话,平时在学校训练量不大的时候,宁馥一般都不好意思吃太多,——就这样,队干部刘国勇他们还一度怀疑她是新陈代谢或者消化功能出了问题,逼着她反反复复去了好几趟医疗中心。
——她和医疗中心那位赵晨大夫早在招飞体检的时候就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更是混熟了,每次她被塞去检查身体,赵晨给她的医嘱都是“医疗中心静养半天,补充营养”。前半句是给队干部他们的“安慰剂”,后半句是给宁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