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冷着声道:“月妍,有些事情轮不到你来问!下去吧!”
大少夫人轻声就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只是眸子里有了一分兴趣,她幽如鬼火一般的眸子眨了眨后自言自语的道:“这事只怕此时还不算完结。”
太夫人在福寿居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如意要去点灯,她轻声道:“别点了,这夜还是黑一些好,若是不经历这一夜的漆黑,又哪里知道白天的美好。”
如意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却也不敢去问,只是应了一声便又忍不住道:“太夫人,你还没用晚膳,吉祥已将晚膳备好了,要不你先去吃一点?”
“我不饿。”太夫人轻声道:“你饿了便去吃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如意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得退了下去。
如意离开后,空荡荡的屋子里只余下太夫人一人,这么多年以来,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这样面对黑暗,却终是觉得她距这般一片黑暗的日子只怕也不远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人生有许多让人害怕的地方,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围绕着名和利。到她这个年纪,却是什么都经历过了,年青的时候为名利纠结过,更为名利烦恼过。如今已是半截埋在土里的人,反倒将这些事情看明白了,那名利啊,不过是一片浮在半空中的云罢了,摸不到,也够不着,更带不走,因为那些光晕的作用,自己觉得那就是快乐,而如今才知道那些快乐有多么的虚假,假到让她生厌。
若是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太夫人想,当年我绝不会让两个儿子走上骨肉相残的地步,如今老大不原谅她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是她活该!可是心里却一片刺痛,亲生儿子在面前却疏离成那副样子,她实在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她伸手摸了摸乌黑的夜,却什么都摸不到,入手的只有那冰冷的空气,无助的情绪。
第二日清晨,楚晶蓝便一早起来为安子迁准备了早膳,他想拦她却根本就拦不住,只得和她一起起床,她在煮早膳,他便在旁看着,他突然觉得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只怕也不过如此罢了,不管是妇唱夫随,还是夫喝夫随,同样都是极美好的事。
两人用过早膳之后依例去看了安老爷和安夫人,再给太夫人请完安之后,安子迁便动身去了米铺,只是马车才驶到春盈大街之上便停了下来,他掀开帘子欲骂,却见苏连城着了五品官员的衣袍站在路中间。
安子迁一见这种情景,冷笑一声便跳下了马车,正欲行礼苏连城却一把将他扶住后道:“你我之间,从不需要那些虚礼。”
安子迁淡淡一笑,却坚持把礼行完后道:“大人此言差矣,你若是着寻常衣物的话,我可以不行礼,如今大人官袍加身,草民若是不行礼的话便是藐视朝纲!”
苏连城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你我之间,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