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夜书屋>古代言情>菩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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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2)

这下惹怒了当时正好叫人献酒上来的长公主李丽华。

第二天的围猎,宝赤亦不屑与李氏贵妇人们同行,单独设围,带着仆从入围射猎。李丽华暗中吩咐侍卫放走围内走兽。这一日宝赤王妃收获可怜,只打了几只野兔,傍晚检点猎物之时,很是丢脸。

这个东狄女子听不懂汉人之言,但看对面那些人的神色,也知她们是在讥嘲自己,心中暗恨,怎肯吃下这个暗亏?

当晚胡妃再次设宴,待宴席进行过半,王妃命身边的译者发声,道今日射猎不公,她要和中原的这些贵妇人们另外公平竞赛,分个高低。

胡妃心中也是瞧不起这个傲慢粗野的东狄公主,见她今日吃瘪,筵席之上,表面看着如常,实则也是觉着出了口气,此刻听她如此发话,笑吟吟地道:“不知王妃想要如何竞赛?”

宝赤命译者说道:“我听闻贵国国人精通击鞠,我虽不才,也愿意接受指教。明日我便在球场等着,你们当中,有谁敢接我挑战,和我进行一场公平竞赛?”

她的两道目光冷冷地扫过对面那一干李氏皇朝的贵妇人们,又对身边的译者说了几句话。

菩珠听得清清楚楚。

她对译者说,告诉这帮李氏的妇人,叫她们当中派一人出来,亲自领队与我对战。我愿签下生死状,便是摔下马折了脖颈,也绝不会怪她们半分,叫她们也放胆,上马与我一战!

击鞠便是马球,这些年在京都大受欢迎,不但男子酷爱,风气使然,似长公主和萧氏这样的贵妇人们也是如此,哪个不会上马打上一圈?倘若不会,反倒成人笑柄。

但这种游戏对抗激烈,场上马匹交错,情况瞬息万变,真要对抗起来,风险很大。从前便有一个宗室王子醉酒上马和人比赛,结果不慎跌了下来,被马蹄当场踏破脑壳。

似李丽华萧氏这些贵妇人,平日虽说也玩马球,萧氏甚至以精通击鞠之术而获人追捧,但和她们上场玩的,不过都是些受训的健婢,何曾遇到过如此的挑战?竟要签生死状。

言下之意很清楚,那便是上场之后便生死由命了,是否会意外受伤乃至不幸丧命,全看天意。

菩珠不禁看了众人一眼。

果然,待那译者将东狄女子的话翻译出来,宴场里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众贵妇人们都静默了下来。

她们人人地位高贵,生活优渥,平时玩玩,出个风头也就罢了,谁会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和这个疯子一样的粗野的东狄女人去较劲?

况且,即便不怕意外,这样涉及两国的比赛,虽说只是游戏,若是输了,恐怕脸面也会不好看。

无人发声,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胡妃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心却咯噔跳了一下。

这个东狄女人既提出比赛的要求,自己这边若是不应,脸面何在,又如何向皇帝交待?

立刻组一支马球队出来,这并不难。

这次出来,为了娱乐的目的,宫中便带了一群平日专门受过训的健婢。

但问题是,谁来领队?

她望向在场的几个平日以精通击鞠之术而闻名的贵妇人,见几人皆避开自己的目光,心知不妙。

长公主眯了眯眼,望向坐自己对面的萧氏,开口道:“我听说滕国夫人府中有专门的球婢,夫人的击鞠之名,京都也是无人不知。她既邀赛,夫人莫若出来一试?免得我们这些没用的上去,万一输了叫人耻笑。”

萧氏暗咬银牙,心中诅咒李丽华不得好死。

若不是李丽华今天开罪了这个东狄女人,又怎会有如此的尴尬场景?

这样的风头,能出固然求之不得,但这个东狄女人如同疯子,又身强力壮,谁知道上场后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她怎会接火中取栗风险这么大的事?

萧氏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转向胡妃道:“贵妃,并非是我不愿,而是我平日本就只是自己玩玩,球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且昨日围猎之时,我腿脚不慎被马给踢了一下,行路也有些不便。”

胡妃失望不已。

连萧氏也不肯应,这里还有谁能上?

那东狄女子宝赤将众人的神色一一看入眼中,脸上露出讥嘲的冷笑,站了起来,命译者道:“明日一早,我在球场等待!望诸位不要令我失望,叫我好好领教下你们汉人女子的胆色!”说罢带着一众侍婢,转身扬长而去。

第58章

东狄王妃一走, 这场夜宴再无人有心情继续下去,草草而散。

萧氏和另几位平日于此道有些名气的贵妇人相继以身体不适或是乏累为由告退,胡贵妃留下李丽华, 问她有无现成的合适人选可以推荐。

李丽华望着方才萧氏等人离去的方向, 冷声道:“这几人在京都里皆道是个中高手, 如今用得上她们,却个个做了缩头乌龟!我只恨自己平日于此道生疏, 否则拼了也定要领队上场。先毋论输赢, 我赫巍大国, 若连这样一个胆敢应事之人都寻不出来,岂不是要叫夷狄耻笑?何况我朝与东狄世仇, 若传了出去, 叫其余番邦之人如何做想?”

李丽华的话, 正是胡贵妃的忧虑。

但这种大道理,不用李丽华说, 人人都是知道。

今天这个麻烦, 虽起源于东狄公主宝赤的粗野和傲慢,但和李丽华因自己被辱遂暗中报复也是脱不了干系。

胡贵妃忍住心中厌恶:“我亦知这道理。故想听听长公主的意思。你可知随扈而来的命妇里谁能担事,还望替我荐举一二。若明日无人上场应赛, 这脸便真的丢大了,叫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李丽华皱眉,一时无话。

胡贵妃示意左右退下,这才道:“我们这边既无合适之人, 不如另做考虑。依我之见,这妇人想必因了白天围猎不顺, 一时不忿,方下了如此约书, 图一口气而已。这妇人虽来自东狄,但如今是东罗王妃,所谓出嫁随夫,也不算全然敌对。我的意思,此事既因今日围猎而起,可否劳烦长公主再设个宴,我连夜寻个稳妥的人过去递个话,若能消除误会,那便皆大欢喜。”

李丽华听到胡贵妃竟是要自己去向那东狄女人赔罪,愠道:“贵妃这是要将罪责全推到我的头上了?此事怎就变成我之过错?昨夜那东狄妇人目中无人,辱我大夏,贵妃当时也是在场,难道没有见到?我今日对她略施惩罚,有何过错?何况今日围场之事,在场的其余人难道都不知道?既知,怎就单单变成我之罪责?”

李丽华说罢,怫然而去,留下胡贵妃心中烦恼无比。

这次秋狝,由她掌管随扈女眷的一干事务,遇到这种事,自然要她做主。

而这种涉及番邦的事,处理起来非常难以拿捏,尤其是像东罗这样还需要适度笼络的番国。

她原本的想法,自己这边既没有合适的应对之人,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忍下羞辱,以和为贵,希望李丽华放下身段和那个东狄女人修好。如此当做私人恩怨把事情抹平,最好不过。

李丽华却一口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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