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双肩膀上,究竟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他不由这样去想,一个人独自呆在一个任何人都敌视的门派当中,独自撑起师祖一脉,虽然身在宫门,却被所有人排挤,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秦莳蝉为什么会十分冲动,甚至说是嚣张:“原来师父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护短,容易冲动,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这样处处展示自己强势的一面,震慑那些胆敢侵犯的人,只是一味退缩,反而会让那些人更加狂妄嚣张,甚至连师祖的任何基业都无法保存。“
看着那羸弱的肩膀,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暖意,这一双肩膀上不仅仅背负了诸多压力,在不久前,还背负了保护他的责任,想起他为了自己追杀穆南山,不惜和掌门作对,为了他找穆南山讨回公道,可以说,现在的他,完全是生活在这一双肩膀撑起的天空,若不是他,就算上一次被穆南山打死,只怕也无人敢说什么,若不是他,这一次就算被人阴谋暗算,被穆臣巍一棍捅死,也没人多问什么。
他心中暖意洋洋,微微有些激动,心中毫不后悔刚才拒绝了赵阳洪,听到秦莳蝉这么说,他不由微微一笑说道:“他会在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吗?他会在我被人暗算的时候为我出头吗?他可以不计血本的帮我提升实力吗?他真的会像你一样爱护我吗?不可能,在他眼里,我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充其量,我这一刻棋子有一些潜力,有一些地位,但他绝对不会如你这样去爱护我们,在需要的时候,他随时可以弃子自保,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静静的沉默,萧凡忽然有些享受起这种气氛了,好像前途充满了光明。
“他可以给你很多,玄技、神通、地位,如果你投靠他,你得到的远比你失去的更多!你从杂役过来,对于地位,应该十分渴望!”
“我渴望地位,但我会自己争取,而且现在,我已经小有成功了,不是吗?长老又如何,宫主又如何,不还是需要来拉拢我吗,就算日后分裂,他们也不敢忽略我,不是吗?”
萧凡凝望着那一双肩膀,看到他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感觉,暗道:“在他坚强的外表现下,也拥有一颗十分敏感的心啊!”
萧凡并不害怕秦莳蝉发怒,不害怕他冷淡自己,但这种情况,显然赵阳洪和他的谈话,已经触及到了他敏感而脆弱的地方,所以才会表现出这种淡漠和失落。
随即又陷入到一阵沉默当中,他忽然问道:“师父,既然呆在这里并不痛快,为什么不离开东华宫,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你放不下的吗?”
秦莳蝉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水,过了片刻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里有一道枷锁!”说着,但见秦莳蝉站起身,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枷锁!”
萧凡沉思着:“是什么枷锁,人、物,又或者是其他东西?”
望着秦莳蝉离开的背影,他心中忽然浮现一丝苦涩,暗道:“我萧凡也是一个受女人庇护的人吗?站在这样羸弱的肩膀下,又算什么?”
看着石桌上留下的茶壶茶杯,他再次想起那一次他问到师祖的事情,师父说,就是这茶壶,这茶杯。
他慢慢坐到石墩上面,上面还有一丝温热,拿起面前的茶杯仔细观看。
茶杯十分圆滑,但他却感觉到,那茶杯材质却是普通的石材,在中间剜了一个坑,边上随便削去了一些多余的东西,就成了这茶杯,那茶壶也是如此,只是本应该十分粗糙的茶杯边缘,已经变得十分光滑,看样子,应该是使用久了,才变得圆润光滑。
“这茶杯,是师祖使用过的吗?”
看着茶杯里面带着一丝绿色的茶水,慢慢的抹了一口,入口苦涩,久久不消。
品着那苦涩茶水,他心中陡然涌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仰头猛灌一口,似乎喜欢上了这苦茶的味道。
一夜无语,次日清晨,他一早起床,一如往常般,简单整理一下房间,正要出门,忽然想起昨晚对赵阳洪所说的话,一笑道:“倒是习惯了,从今天起,我就不是东华宫弟子了,我只是秦系一脉弟子,和东华宫没有一点瓜葛,以后只要和东华宫有关的地方,事情,我能不去一概不去,即便迫不得已,也要规避,若有一日,我能斩破鸿胪,一定要探明这事情缘由,讨回一个公道!”
他脸上淌漾着一丝笑意,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不快,反而有种轻松惬意,忽而又想到昨天赵阳洪之前的一些话,身世、老王、大刀,这些杂乱的片段,眉头微微一皱,想要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然而他知道的着实太少,凭借这些想要推断出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
“管他,正如赵阳洪所言,实力够了,我就是世界,这些事情,不该我知道,我也不要去为他牵挂,专心修炼才是正道!”
他大笑一声,转身出门,不是去往宫里,而是去了洗心池。的确,他已经不是东华宫的人了,可以说,东华宫没有一寸一地是属于他的,只有洗心池,才是真正属于他这一脉的,除了这里,他也没有地方可去。
洗心池前,池水虽然清冷,但也仅仅只是比普通泉水冷了一点而已,知道这泉水只怕没有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
“想知道这洗心池来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