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叁刀将他牢牢地锁进怀,不回头地走了。
他们渐远,风依旧烈,声却是裂。
江濯目送着他们走,却不知自己要去何方。
她凄清地立着,目光定定,最后狠厉地一回身,衣摆骤起,走入了关镖局。
她此番出世,由朗朗转至多情,又变作朗朗。
江濯回了卧房,回身掩门,回首便将眸光视去床榻。
屋内有光,斜斜地透进来。
光旁,原先在榻上躺着的女人已醒了,现下正端坐着。
她见江濯回了,淡薄地抬首,墨眸幽幽地视过去,却不曾讲话。
“阿姐……”
女人墨发尚且乱着,未经打理,垂给瘦削的肩,神色似乎初睡醒般慵懒,光由她身后打,打得她黑白分明,万分寥寥。
此番,身姿似刀,一刀挑起万重浪,目光惊艳,一眼便足以惊鸿。
江濯的润唇颤抖着,道:“阿姐,你已醒了?”
女人淡然地垂首,不答。
“可有恙?”
不答。
“可有个名姓的?”
不答。
“家住何方?”
不答。
“需不需大夫?”
江濯还要开口,女人却不等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啊了一声。
如斯低柔。
江濯一瞬明了了,青涩地道歉:“对不住,阿姐,我不清楚你……”
为哑人。
倘若不哑,这该是一副甚么嗓。
女人有优雅举止,做甚都风流,此番将手贴给案边,做出写的动作,亦是动人。
江濯心下敞亮,晓得这是甚么意思,当即便去厅堂翻纸笔,而后秀美地回去,带着一身凉气,将笔递过去。
“你姓甚名谁?”江濯看着女人,女人提起毛笔。
她宛若是斟酌,片刻后写下名字。
:澹台姒。
笔锋浓烈,气质却淡雅,如此苍劲笔迹,不似乎一女人能写出。
“家住何方?”
:暂且回不去。
江濯抬眼,轻声问:“为何?”
澹台姒的眸光毫不避讳地同她交接。
:我冷。
她写到。
江濯原是想回去将澹台姒扔了,只身再去闯江湖。
可方硬起来的心,一下便软了。
朗朗,多情,又朗朗,又多情。
江濯含苦清楚了,她最怕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