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辄坐在张教授的对面。
对方端着茶杯,过了半天才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地问:“梁队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梁辄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摇头笑了,说:“我不相信,教授。”
张教授哆哆嗦嗦地说:“我之前也不相信。”
梁辄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还没结婚,”张轲深吸一口气,神情之中除了恐惧还有悲伤,“但是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我的未婚妻叫夏漾,是……”他顿了顿,“是我的学生,不过她已经毕业了,要是她还活着的话。我们在她大二的时候在一起,我们后来约好了,在她毕业之后举办婚礼。”
“但她自杀了。”他说。
梁辄轻声道:“张教授节哀。”
张轲神色悲哀地点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从学校马上就要推倒重建的烂尾楼上跳下来了,事发的时候是半夜,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情,后来被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张轲哽咽了一下,“地上有血印子,是她用手指划下来的。”那种死前近乎于本能的、但是无用的挣扎,“如果有人在她跳下去之后就发现,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尸检,”张轲非常嘲讽地笑了,“她怀孕了。”
“我不确定孩子是不是我的,我甚至,我甚至怀疑因为孩子的原因她才跳楼的,”张轲痛苦地用手遮着脸,“如果是我的,她为什么要跳楼?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如果不够好她完全可以和我说,我改也行,取消婚礼也行,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张轲现在显然不需要梁辄开口说什么,“可如果不是我的,我……我也可以,她愿意留下来,就留下,不愿意就打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楼。”
“我听她室友说,她跳楼一周前情绪非常不好,我算了算时间,就是我提出毕业结婚之后,我通过她室友才知道,有个男孩总来找她,那个男孩之前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那个男孩还接送过她回家……”
“我爱夏漾,我爱她,她不爱我也没关系,她可以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张轲本来是意气风发前途无量的青年教授,梁辄看见他已经有白发了。
“梁队长,我是不是害了她,如果我不求婚,是不是夏漾就不会死……”
梁辄抽了几张纸给已经落泪的张教授,他显然不太明白张轲说的,和鬼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