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公良昃笑了笑,眼眯成了一条线,“沈大人,你可曾听过一句: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所以见你第一面便是问问你可是吃好喝好了,而我这相忆之情便是,知晏无所有,聊赠心中事。”公良昃道,“远翥,抱歉我来迟了,今后日子那么长,我在你身侧便不会再离开,所以你无需再惧孤单。”
“我?夸口,我怎就孤单了?”沈骞翮眼皮一翻,抬袖半遮了有些发烫的脸颊,“待我回了京城,我就偏要去往那些盛金之处,当回风月魁首,自舞自歌,日夜买醉,活似神仙,才无人管你。”
公良昃摇首不迭:“绝无可能,你哪里都去不得,你只能在我怀里。”
“怎就如此跋扈!”
“跋扈么?”公良昃偏着头思忖着,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道,妥协了那么一小步,“那……不能离开我三步。”
三弄琴声弹落叶,九重秋景醉仙桃,且看白日上青霄。
然后……沈骞翮脑中的那根弦就断掉了,他不仅拽过公良昃的前襟,还连带着他后退的那一步也一同扯至自己面前,有些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只管试来,你要知道,若是惹了我,那便是一辈子都不能反悔的事情。”
公良昃眨了眨眼,把他这些年的云黯水迢,风凛雪飘一齐告诉了沈骞翮:“公良某言出必行,对远翥更是如此。”
听他这样一言,沈骞翮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嘴就被堵了个结结实实,公良昃那被自己逗弄哑了的声音翻滚在二人唇间:“关于你的事……我甚么时候……反悔过……你若让我现在去死,我亦是千万个甘愿……”
“甚么死……不死……唔……你我不是都活下来了吗……”沈骞翮手臂缠到公良昃结实的后背上,二人自觉对方都是烧极了,此番胸腔相抵,以解愁肠,欲结绸缪。
门无绰楔,洞无销钥,上有杳无极,下有千仞渊,他有他,他也有他。
公良昃的手摸上了面前之人的衣中,堪堪碰及一处,便觉有些膈手,迟疑了一刻将那物什掏了出,透着纸背发觉了镇江府几字,这厢惊愕道:“这难不成是玉知府……”
“然也。”沈骞翮喘着气,从公良昃手中接过,“你曾教过我三字令:春欲去,留且住,莫教归;可惜我只记住了‘留且住’一式,所以我就先用苍其尘的山渐青分散宗渊的注意,再用你教的这一招隔空取物。”
“简简单单,手到拈来。”
“看来,待你我回去,我要好好教你余下二式。”听着沈骞翮语气中那份耀武扬威的窃喜,公良昃一挑眉,“我要让你知晓我比那个苍其尘厉害得多。”
“你怎么能与他比呢?”沈骞翮自然嗅到了一股醋意,但他没有看向公良昃,只见他缓缓摊开信纸,慢悠悠道,“那人早就成了骨泥,你还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再者,他没有沈远翥,可你有啊。”
公良昃脸一红,忙要拉沈骞翮入怀时,却被他轻轻一挡:“知晏,玉知府送来的信上不仅是他所查到有关杨府与陶白钱庄一事,还有……验过杨府尸体后仵作的那份……检验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