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终南自觉玉笙寒与李韫奕是两个极端。玉笙寒从未信过任何人,而李韫奕则太信旁人——尤其是信极了所谓的手足之情。
李韫奕想要封存,李韫谟却想让自己记得,虽不知他如何活了下来,但他选择藏在那片屈辱之处。任由身体残疾的重棍夜夜日日抡在他的胸口之上,他要他自己强行将这一份屈辱刻在心门之上。
那日回府,李韫奕直接与自己道明知晓了自己的假身份,但他还是接受了李终南为自己八弟,李终南问及为何,李韫奕答:我先前与那孩子有约定,而我一向不是失信之人。
于是就有了七月十八晚宴那一幕。
那玉佩是自己师父江山玉医李贤槻的信物,也正是由于那玉佩,阿蒙才成了李终南,成了李府八少爷;而且,相同的玉佩,李韫奕也有一块。
若自己拿不出,那晚自己自然就会死在屈夜梁的剑下。
“玉英的尸体可也是你找人做的,抛于那片空地上的?”
李韫谟不置可否:“然也,若不是这样,你们何时能发现李韫德的罪行?指不定还要让他嚣张数年。蜂虿有毒,为民除害,大可不必谢我。”
“十二弟是真心疾恶如仇还是为折六哥羽翼?”李终南这时才瞧清楚了李韫谟身下的轮椅,“十七弟虽乖戾阴骘,可你不能不知他与六哥亲近,为六哥提供京城李府中事,你为了拉十七弟下水,算准他回府日期。哪知你这次算错,因为杨府灭门一事,镇江戒严,他路上耽搁时日过长。你得知有两位京官在府上,也知我突然回府,你不得不提前开始你的计划。”
李终南一顿:“所以,对你而言,玉英死早了。
“有趣。”
“你的人模仿之前十七弟如何对丹惕,以及其他曾为十七弟卖命之人,鼓弄玄虚割了玉英舌头,用针扎死了她。那一针针法娴熟,势必是通晓穴位之人才知如何教人瞬时致死,而你……”
“为掩罪行,你的人就选择了付二。提前透露给那个不务正业的付大消息,让他问付二要钱,在你的人教唆之下,付大自然不满足,毕竟他的最终目的便是付二的衣服,或者是他的身份。因此就绑了付二,晚里趁摆宴之时潜入李府偷窃。因而你的人又算准了这一点,抓了付大现行,逼他偷十七少爷的砚台,在已经死去的玉英后勺再来一下,然后抛尸让我们发现。”
“不知出于何故,砚台并未留在现场,或者是本来就不能留在现场。阴差阳错之下,出于我之故,便无形中助了你一臂之力。就算如此,这些皆在你算计之中。”
“放火烧楼也是因为那砚台和付大其实当时就在密竹苑附近,对不对?”李终南接着道,“付大未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于是你让你的人烧楼转移众人注意力,好让付大趁乱出府?”
“而为你做这些事的人,除过你那位颇为痴傻的竹马以外,还有何人呢?”
“后付大被灭口,家中布置成抢劫的样子,目的并非是栽赃付二,而让他人像’发觉’玉英那样‘发觉’付大。自然绝艳先生也发觉了不对,你的人发觉之后伤了他。后来为了将十七弟的事发酵,你又假借尹旧楚之手将消息传出去。可惜尹旧楚并非是文呆子,他自然也发现那东西不对,为了不让东窗事发,你下一步,便是要灭尹旧楚的口罢?”
“尹旧楚?”李韫谟一皱眉,“毫巅鸾飘尹旧楚?我为甚么要灭他的口?”
“事已至此,你想让尹旧楚当活靶子,让他替罪之事还有甚么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