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敌……顾非敌面上的关切与伤感僵了一瞬,随即被一层无可奈何取代。
他起身从屋中暖笼取来早已温着的汤药,递给宿殃:“先喝药吧,我去问问午餐什么时候可以送来。”
宿殃接过药碗乖乖喝了药,目送顾非敌离开房间。
活动了一下还有些无力的手臂,宿殃捧着空碗,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把它放到桌上。
谁知,还未及起身,他双腿就忽地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撑着床沿直起身,宿殃活动了一下膝盖和脚踝,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得太多,四肢血液都不流畅了,才会浑身酸软无力。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宿殃走到桌边将碗放下,又从架子上取下衣衫穿好,踱到门边,看向院中腾着热气的温泉、葱葱郁郁的绿树,和不远处分明白雪皑皑的层层屋顶。
顾非敌拎着食盒回到院内,见宿殃在门边站着,立刻上前将人搂住,道:“别站在风口,回房间去。我取了饭菜来,饿坏了吧?”
宿殃无奈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哪就那么脆弱了……”
最后还是被顾非敌牵回了屋里。
两人一起吃过饭,顾非敌收拾好食盒回来,见宿殃正坐在书桌后面,拿着那幅他昨日画好的白描图看。
宿殃看着纸面上带有明显工笔风格的白描,心道顾非敌果然得原着作者的偏爱,怎么什么技能都这么满点,明明只是粗细不一的墨色线条,竟然能将他的五官神态勾勒得如此相像。
“我觉得,”宿殃抬眼冲顾非敌笑道,“你真的是被练武耽误了,不然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代书画大家,写字也好看,还这么会画画……”
顾非敌摇头道:“我能画出来的,不及你风姿十之一二。”
宿殃乐了:“你这也太谦虚了。”
顾非敌却说:“并非谦虚。”
“你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一喜一怒……”他盯着宿殃,语速平缓,“你的声音,语调,你的歌,你跳舞的样子……所有这些,我都无法画出来。”
听到这样的话,宿殃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
他知道,顾非敌其实是想努力抓住些什么,在不为任何人停留的时间面前,用最后的这点机会,试图留下一些美好的瞬间,以期将来可以借此回忆。
别说这个世界背景下不能照相和录影,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依旧无法将挚爱之人的温度和触碰保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