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殃本就心乱如麻,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更加像是长满了带刺的荆棘,烦乱、刺痛,又无法下手抓挠。
“别这样,顾非敌。”他几乎慌不择路,“你是武林盟主独子,你这样对我,有没有考虑过你父亲的心情?他一定是盼着你结婚生子的吧?”
听到这句问话,顾非敌久久没有开口。
宿殃也没再多说,决定留给顾非敌想明白的时间,也留给他自己整理好情绪的机会,默默转身开始收拾包裹。
两人带来的东西不多,需要收拾的也没几样。很快,宿殃将包裹打好,最后看向榻桌上整整齐齐摞着的一叠纸页。
那是顾非敌在这段时间里默写的经书,宿殃伸手将它们拿起来翻看,借以平静心神。
顾非敌的字很漂亮,因为写的是经文,所以用了中规中矩的小楷。即便如此,笔锋间仍隐隐透出锋锐之气,一勾一划,都令人赏心悦目。
纸张一页页翻过,忽然,一篇不同于小楷的行书落入宿殃眼中。
比起小楷,行写者本人的气质。按理来说,顾非敌的小楷中都能带着锐气,行书应该更加气势逼人才对。
但不知为何,宿殃看着这页行书,竟从中感受到了几分情意绵绵的温柔缱绻。
“是你教我的曲子。”顾非敌忽然道。
宿殃下意识扭头看去,顾非敌的视线落在纸面上,没有看他。
顾非敌道:“原先那歌太悲凉,我重新填了词。”
宿殃的目光掠过一行行词句,停在最后“但愿今生与君同在”八个字上,只觉得心口烧得发慌。
“宿殃。”顾非敌再次开口,声音轻柔而低沉,“我其实看得出,你很孤独。”
没等宿殃回答,他又很快接着说:“当初在小玉楼外的农舍,我凌晨醒来,看到你一人在院中练剑,就隐约感觉到了。后来……你还记得石林阵前面那道断崖吗?”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宿殃点了点头。
顾非敌道:“你那时一个人站在崖边,我看着,总觉得……你是想跳下去。”
宿殃一惊,反驳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