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届学子中,有位名唤梁山伯的,叔叔患病时,承蒙他照顾。此人忠厚老实,出身贫寒。可本届书院学子有些刁钻,难免为难于他。文才此去,替我好好看看他。再者,你们年纪相仿,想必比朝堂那堆老头子说得来话。”
姜晨想来二字的后半句就变了。
想来,恐怕与梁山伯脱不开关系了。
说来倒是令人好笑,为何他们的美名总要拿他人来映衬。他很好奇,若仅有他们一人,又能到哪般高度。
奥,是了。没有他们这样的人对比,又如何凸显对方的善良单纯、宽厚谦逊、仁义无双和无私博爱呢。
“……文才可有难处?”
“并无。”姜晨弯了弯眼睛,一如以往应下要求,“佛念记着了。”
王卓然陡然脚底一凉,再细看去,面前依旧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孩子,他脸上依旧挂着温文尔雅令人宽心的笑意,一切毫无异常。
从小到大,对于长辈所提的要求,哪怕苛刻,他也似乎从未令人失望过。
这一次,想来也会一样?
王卓然问自己一句。他看着床边,照着所有人所期待的那般成长起来的少年,对这个疑问,竟突然无法给出确定答案。
芝兰玉树,卓尔不群。
他的确足以令所有他身边之人为之骄傲。
但是……
他真的是他们心中所期待的那个样子吗?
他们所有人所期待的,竟都是一般模样吗?
一种无法言说的惶恐毫无预兆在心底蔓延开来。
王卓然听到他说,“桌上文才留了张药方,照着抓药,十日足可痊愈。”姜晨看了看据说是梁山伯以德报怨想方设法为王卓然寻来的治桃花廯的良方,淡淡道,“至于这药,那位学子拳拳心意,叔叔留着,做个纪念。”
这让王卓然更怀疑他是否与梁山伯旧识了。文才的记性他非常了解,既已从他口中听了梁山伯这三个字,文才他就不会忘。但他竟使用那位学子代而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