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墨白石便开始着手绘製桃花树。
虽然墨白石非常不喜欢他人围观的视线,然而在真心投入一件事情时,墨白石便可忘却周遭的环境,所以即使她现在正拿着绘製的工具站在枯死的桃花树前被村民们围观,却仍可以处变不惊。
看着墨白石的一点一勾勒,不过几笔就将画纸上的桃花树描绘得栩栩如生,看得村民们不禁嘖嘖称奇,当描绘完最后一笔后,墨白石这才感受到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视线不知道何时从零星几人,变成近乎全村的人都跑过来了。
「村长夫妇这次到深山里请画师可真是请对了,你看那画上的桃花,开得简直比我记忆中的还要美呢。」
「要我说啊,如果把这幅画摆放在墙上,我甚至还有可能以为是家里新装了窗子,想把手伸到这幅画里呢。」
「别说是你了,我现在都能闻到桃花香了呢。」
听着眾人对自己的夸讚,墨白石只是疲倦地等着画作晾乾,接着拿着新画好的画,走到黄老翁的身边,将画交给了黄老翁:「可还满意?」
「满意,何止是满意?画师大人简直拥有神之手啊,这画彷彿都能活过来一样。」黄老翁连连夸讚,笑得都合不拢嘴:「画师大人您可有什么想要的吗?不管是银子,还是上好的画布,您只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做的,小的一定为您赴汤蹈火。」
听见此,墨白石并没有感到心动,一如既往冷漠的说:「不必了,我只是不諳世事的隐居人,对世俗没有太大的愿望,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不要再被人打搅了,就当我从没来这村子就行。」
听见这话,黄老翁赶忙笑道:「既然这是画师大人的心愿,那小的就从没见过画师大人。」
墨白石收拾完画具后,便跟着黄老翁回到屋内,昨日还躺在被褥中的少年,此时在黄老妇的帮助下,终于起身:「您就是爹娘口中说的画师大人吧,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麻烦到您要跑下山一趟。」
「确实是很麻烦。」墨白石毫不客气的说。
「画师大人不愧是如传闻说的那样,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呢。」少年尷尬的笑了笑,接着将目光放在黄老翁手上的画卷上:「那个就是画师大人所画的画吗?」
「是啊,捷儿你快来看看。」说着,黄老翁就将手中的画卷递到少年的手中。
少年接过画卷后,本想从容的打开,营造出自己的身体没有想像中的病得严重,却没想到展开的动作,竟在看见画中一角的一朵桃花后停了下来。
少年有些不敢置信的朝着桃花一触,随即发现只是画作后便吐了口气。
画作终于被少年完全展开,随即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少年屏息。
一棵盛开的桃树下,一男一女并肩而站,共同朝着同样的远处看去。
「这、这是画师大人的画?」陪在少年身边的黄老妇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想伸手触碰,却没想到摸到的竟是一张画纸,「想不到画师大人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如果画师您跟我说这桃花是从树上刚摘下来贴上去的,我都相信。」
黄老妇瞬间就忘记与墨白石初见时,对方对待自己的冷漠模样,发自内心的讚叹起墨白石的手艺。
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听惯了夸讚的话,墨白石只感到疲惫,她也只不过就是将桃花的样子加到枯木上,再根据黄老夫妇的描述,描绘出一个朦胧的背影而已。
「画师大人究竟是如何能画出这么相像的背影呢,莫非画师大人见过这名女子?」久久才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少年一个上前抓住了墨白石的衣袖,后者则丝毫不顾忌对方是个病人,袖子一甩便将少年的手给甩开了。
墨白石这一甩让少年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安抚身边为他着急的黄老夫妇,并且对着墨白石道歉:「画师大人真是抱歉,我只是……」
「罢了,既然画作已完成,那我就先离开了。」说完,墨白石要离去,却不曾想一阵晕眩袭来,竟让她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到墙上,却先一步被人稳住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