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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第40节(1 / 2)

江晚宁眼中热意涌动。

昔日五芳斋,算命老先生呈来的画作中的貌美女人的惊鸿身影,在江晚宁的记忆里一闪而过。

她泪盈于目,凄声问道:“既然他们这般要好,他们——他们怎么会不要我?”

“你父母入京捱过一阵苦日子后,你父亲终于在第三年考上榜眼,又用三年时间谋至三品大夫。恰逢你母亲有了你,你母亲这时候才被你父亲家族承认。你父亲家族发迹时,正是我家中没落的时候。”夏筝别过了脸,几乎是咬牙地道,“我当时被江鹤强抬去做妾室……我家中人央你父亲将我救出,但……”

夏筝似乎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江晚宁呆滞地眨动眼睛。

“但是怎么了?”

“江鹤他为人残忍,将你父亲给……”

江晚宁彻底怔住,呆呆看着夏筝。

“那、那我娘亲呢?”

事到如今,夏筝已经没有勇气去直视江晚宁的视线,她声如蚊蚋地道,“你父亲出事的消息传到苏州后,只有你娘亲不信……她当时怀胎已八月,坚持着要去寻你父亲……后来、后来路上遭遇劫匪,你娘亲被手下护去一座山庙后受惊,早产生下了你。当时她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身边只留下一个忠心的侍女,这时山匪还在山中搜寻,你娘亲为了不成累赘,吞金……”

“你胡说!”江晚宁从她怀里挣扎开,双目通红地道。

“我娘亲是在产下我五年后香消玉殒的!”算命先生与她说过的话,江晚宁一刻也不曾忘记,“是我流落在外,我娘亲是为了找我才在这世上苦苦撑了五年!”

“腓腓、腓腓,我不知道……”夏筝捂着脸哀哀地哭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娘亲吞咽的金块卡在了食道,更不知道你娘亲后来被山上猎户搭救……我只知道你与那名侍女流落京畿,便把你收入府中……”

“为了收我入府,所以你瞒着楚国公,联合陈嬷嬷杀害了林姨娘,把二妹妹送出府外……”江晚宁目光僵直地看着她,“其实楚国公知道你做的一切,也默许你做的一切……”

夏筝看着江晚宁的视线,忽而觉得害怕。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自手中流失了,忙去拽江晚宁:“腓腓,可、可我也是被逼得迫不得已啊……你将将还不是说了,在你心里姨娘不是和你娘亲的感觉一样吗……”

江晚宁抽开手,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可是姨娘,我的娘亲明明寻了我五年……且我的父亲出自士族,家族丢了孩子必然会大张旗鼓地寻找……难道姨娘会不知道吗?”

“我、我……”夏姨娘猛得打了个冷颤,颓然地耷拉着头,“我也是在一年之后知道的……可你那时候生得冰雪可爱,已经学会开口喊人了……你那时候喊我娘……”

“姨娘……你可曾想过,当你抱着我让我喊你娘亲的时候,远在苏州的另一个女人耗干了血泪,苦熬病体在空等她的孩子回家?”江晚宁颤声质问,“你可明白府上另有一个孩子正期许地等你看过去一眼?”

“姨娘!我何辜,他亦何辜!”

她的话,突然让夏筝抓住了一丝希望。

夏筝毫不犹豫地将这盆脏水泼到了江愁予的身上,她嗓音尖利的,又像是喃喃自语地反复强调道:“可今日的话我原本是不想和腓腓说的!是他逼我说的,是他!是他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啊腓腓!你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

“我岂会不知道这件事是他的授意?”

江晚宁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愁予今日为何会这般好说话。

“可在这件事上,我反而应当感激他……”大颗大颗的泪珠自她的眼眶滑出,她却在自嘲一般地微笑,“我之至亲、我之至爱,终因为权势舍弃我,皆因为私欲欺骗我……今日若不是他让姨娘说清当年真相,姨娘究竟打算蒙蔽我到几时?还是说,姨娘眼睁睁看着我喊杀夫仇人一辈子的爹爹?”

“腓腓、腓腓……你听姨娘说……”

“你生病的时候,可是姨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呀。你难不成忘记了……你八岁的时候得了天花,府上所有人都离你离得远远的,只有姨娘照顾你……你的天花传染给了姨娘,姨娘身上的疤痕都未消呢……”

江晚宁的神情有片刻的迷惘与恍惚,但是很快她又镇静下来。

“你不必说了,我是不会听你的话……”

边说着,她脚步虚浮地朝外面走去。

守在外边的狱吏颇识眼色地开了门。

江晚宁像是踩在棉花团上一般,四肢无力地拖曳在身侧,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到门槛旁边的。正当她虚虚地迈去一只脚时,忽觉眼前袭来一片沉重的昏黑,如巨石一般将她压倒。

事实上,她并未摔倒。

她软绵绵的身子被人紧紧地拥住了。

江愁予抱住昏迷的她,沉目往房里看去。

夏筝眼角惨泪未干,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已逐渐生得稳重的郎君。她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她只是紧紧握住干涩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发出空空的声音:“你——你——”

江愁予俯眼道:“你做的那件事,我不会与她说。”

知道当年内情的人,其实很容易听出夏筝对自身的开脱和狡辩。

其实江晚宁生父的真正死因,并非是江鹤一人所致。而是当年夏筝被江鹤怀疑与人有染后,不想旁人平白遭罪,又觉得江鹤奈何不了一个三品官员,索性承认自己和江晚宁的生父有来往,口口声声说自己宁做他的妾室也不愿做江鹤妾室。

江鹤受此大辱,连事情都没有查验清楚,便残忍杀害了江晚宁的生父。

夏筝唇角哆嗦,呆呆坐在原地。

江愁予看了眼怀中昏厥的人儿,目光渐变得柔和:“不揭发你,并非是因为你。”

江愁予最后看了夏筝一眼,脚步迈开。

“今后,你便好自为之罢。”

江晚宁醒来时,恰是落暮时分。

二人的床帐正对一页百合纱窗,质地轻薄的床帐偶尔被袅袅香风吹拂,在她的角度可以看见灿烂霓霞,以及天边时卷时舒的流云。江晚宁的眼睛空落落地盯着那处发呆,不知不觉里流下的眼泪洇湿枕帕。

她的哭声小小,仿佛刚出生的幼猫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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