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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之夜(2 / 2)

从联姻的一开始,不是已经约定好互不干涉了吗?他将模范丈夫的身份扮演的很好,足够温柔体贴,足够相敬如宾,她又凭什么去质问为何他不爱自己呢?

难以启齿的问题,不过是自我臆想的虚幻,戳破这层窗户纸,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浴室的水声还在持续着,俯身贴近门板,隐约听到偶尔的闷哼,掺杂在水流声中听不真切,舒窈从纷乱的思绪里回神,有些狐疑地轻叩门板的长虹玻璃:“还没洗好么?”

杂音很快消失,只剩纯粹的水声哗哗啦啦,花洒可能被开到了最大,不知是不是在遮掩什么。

少顷,水声停了,浴室的门被拉开,高瘦身影攀住门框,苍白的脸上湿漉漉沾透了水,无色的唇瓣覆上水光,棕色发丝却是半干的,看上去洗完澡有一会儿了。

舒窈凝眉,有些不明所以地探头向他身后张望,疑惑的目光被他微微动了动身子遮住,开口的声音微微喑哑:“抱歉,占用有些久。”

她一个人住惯了,一时间实在是很难接受别人在自己房间做奇怪的事情,禁不住疑心重重,却又不想拉下脸表现出不满,便干脆不再言语,走回床铺去蒙头睡觉。

身侧床垫微微下陷,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落在她蒙在头顶的被子上,孟星河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乖哄的语调:“阿窈是不是头疼?”

他好像用了她的洗发水,那熟悉的冷泉香气用在他身上却是一副别样的柔和,酒气也淡了许多,混在一起穿过被褥细密的羽绒和缝隙,传达到她的鼻尖:“我帮阿窈揉一揉可以吗?”

舒窈鼻尖一热,没有由来地觉得委屈,在明确心意之前不该继续沉沦的,可没骨气的内心却扭扭捏捏地闷闷“嗯”了一声。

身畔的人似乎低低笑了,室内灯光暗了下去,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掀开她闷在头顶的被子,仔细折起包裹她肩膀,她闭着眼,听到了他用力搓热双手的声音,而后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额头、太阳穴,微凉指尖轻柔却着力地画圈,在太阳穴、印堂、风池、百会等穴位逐一按摩,他的手指很长,张开的手掌可以兼顾她颅脑前后穴位,尤其抵按过风池翳风穴之后,在额颞跳动不已的钝痛奇迹般地消失了,心神缓定,舒适感水涨船高,困意也逐渐袭来。

指腹下感受到的呼吸渐渐绵长,孟星河更加放轻了动作,唇角挽起笑意柔和,瞧见她眼底淡淡的青色,心疼她奔波无眠,却不知该如何帮她。很明显阿窈自回来以后在有意无意地躲着他,看他的眼神里融化了近来一向的温柔,恢复了曾经惯有的漠然,这变化让他有些无措。

又或许只是他太过紧张,阿窈向来是个独立的姑娘,在排屋的一年中他们都各自居住相安无事,像今天这样贸然住进女孩子的闺房本就十分不妥,阿窈抵触也是很正常的。

思虑稍重,胃腑中便又是一阵痉挛,反胃感顺着食道冲抵咽喉,他手指轻顿,偏过头去吞咽片刻,压下了那口上涌的腥气。回国后的六年里应酬醉酒是家常便饭,胃腑虽然不怎么争气但也很少让他在重要场合失仪过,近来却总有愈演愈烈之势,晚餐的半瓶白酒,就能让他在浴室吐了个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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