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因没睡太久,虽然和安姨像是亲人,但是在陌生的环境她还是不习惯。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安姨和江叔叔不在家,说是要去买食材,顺便去朋友那里送点东西。
林嘉因拉开卧室的窗帘,刚才还一碧如洗的天空现在已经弥漫着乌云了,在这样的天气下,周围古典的建筑多了几分神秘古老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中世纪。
风吹进来,很凉爽,林嘉因站在窗前,白色的飘窗在她身侧飘动,她望着对面的那栋无人居住的花园别墅,从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白色的月季绕着别墅围了一周,纯白的花瓣在天气的映衬下,像是一个端庄圣洁的美人。
过了片刻,林嘉因下楼朝那座花园别墅走去,她的花园里只有黑巴克,暗夜的黑,丝绒的红,没有这种纯粹的白色。
百米的距离,林嘉因悠闲地走过去,到了跟前,她执起一朵花凑近闻了闻,幽幽的香味很浓郁,带着点药香味,花瓣层层叠叠的很饱满。
林嘉因漫无目的地顺着花墙往前走,时不时地凑近闻一闻,不知不觉地就从后墙来到了侧面,但让她意外的是,侧面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安姨不是说没有人住吗?
林嘉因往前走了两步,微微往里看了看,然后,就毫无预兆地撞入了他的眼眸。
林嘉因的脚步定在原地,脸上似有似无的浅笑也跟着凝住,她很意外,很意外在数万公里的异国和他偶遇。
两三米的距离,他靠墙站在那里,手里夹着烟,有点慵懒,缭绕的烟云薄薄弥漫,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时总真是阴魂不散。”林嘉因缓过神来,笑了笑。
时傅没说话,他弹了弹烟灰,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内墙的花长势也很好,有几朵发生了芽变,泛着淡淡的粉色,林嘉因没指望他说话,但眼前的花着实迷人。
“这些是什么花?”林嘉因往芽变那几朵走去,低头闻了闻。
时傅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仍旧没说话,他把烟碾灭,在她路过他身旁时,伸手将她拉在了怀里。
时傅松松地环着她,目光在她的眉眼描摹,他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睛和脸庞,最后注视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婚礼之路。”
婚礼之路……
突然拉近的距离,林嘉因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眼睛让她感觉到了淡淡的颓意和忧郁,还有她看不懂的克制和深情。
林嘉因的心莫名颤了一下,那双平静又如渊似海的深眸,仿佛要把她吸进去,她潜意识地想逃离。
在林嘉因想要离开的瞬间,时傅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
“嘉因,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时傅看着她。
同样一个问题,上次他叫她jessie,这次,他叫她嘉因。
林嘉因没深究他称呼的变化,毕竟他向来会甜言蜜语这一套做法,不过,她知道他想让她问什么,比如童安,比如春节的商场……
工作中再遇到,林嘉因虽说不知道原由始末,但她心里也有大概的猜测,他和那个女孩儿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但是,她怎么会问呢。
“圣诞节次日的晚上,我把向赫送到了酒店,想着你不舒服,就没回去,一个人睡在了酒店。”
“春节去机场的路上,我父亲说外婆从南城过来,我和向赫去商场买礼物,向赫带了童安,我改签了晚上的机票飞往洛杉矶。”
“我和童安没有关系。”
“袖扣上是一位长辈的名字。”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天空乌云低垂,周围树影摇曳,耳边是漫卷的风声,他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完了所有。
“嘉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时傅温和地看着她。
两人无声地对望,林嘉因心底渐渐起了潮,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律动,但她还是平静地看着他,在想他有什么目的。
或许,她该问一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但是,以他们以前的关系,她不用相信,他也不用解释。
然而,他那么骄傲的人,又一次向她解释了。
“时总说这些的意图……是什么?”林嘉因眉眼轻抬,声音不似往日冰冷,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他的那些话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时傅笑着低头,痴迷地吻她清冷的眉眼,吻她嫣红的唇:“嘉因,叫哥哥。”
“发什么疯?”林嘉因察觉到危险在弥漫,越来越浓重。
突然,乌云密布的天空雷声大作,雨滴跟着落下来,从淅淅沥沥到大雨滂沱,疾疾地打在他们身上,瞬间将所有衣服都淋湿了。
时傅眼里涌动着疯狂的暗潮,他像是刚从暗无天日的密室逃出的囚徒,想要快意地奔跑,畅快地呼吸,随着雨点越来越密集,他的动作也越来越肆意。
是啊,他很高兴,很快乐,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快乐的了。
“时傅你疯了!”
“是,嘉因,我是疯了。”
听见她叫他的名字,而不是虚情假意地叫他“时总”,时傅高兴极了。
雨水顺着额头往下淌,混着来不及说的话,还有来不及思考的细枝末节,一起冲动地没入唇齿间。
林嘉因被雨淋的睁不开眼,她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只是莫名觉得心惊,觉得浑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