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筠张了张口,涩然道:“对。”
木枕溪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按照她的性格,闹两天就结束了,甚至闹都不会闹,过一段时间,就会顺从地接受你们的安排。”
卢晓筠苦笑,无法反驳她:“是。”
木枕溪冷冷地说:“你们事先经历过她对于专业的坚持,还觉得她会言听计从吗?要不是你们手里捏了她的把柄,她会轻易妥协吗?”
卢晓筠理亏地说:“因为专业的事已经解决了。”那时她和肖父甚至想着,等到了国外,或许可以有新的机会,让她尽快踏上正确的路。
木枕溪低低地笑了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嘲讽。
解决了一桩,所以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肖瑾的坚持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最终还是要听话的。他们要的,到底是一台按照他们规定好的按部就班的机器,还是一个鲜活有生命力的女儿?
卢晓筠道:“我们本来想早些时候带她出国,但一直没有机会,她天天往医院跑。直到有一天,她趴在床上哭,我去问她,说是和你吵架了,还说了一些气话,我知道,机会来了。”
木枕溪握着杯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是卢晓筠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肖瑾被带出国,因为木枕溪的原因,游玩的兴致一直不高,第一天还出门,第二天就找各种理由说不想去,自己呆在房间里写卷子,做笔记,归纳题型,一坐就是一整天。
卢晓筠就站在旁边看,夜深了给她送杯牛奶。
她和肖父为了方便行事,从没有明显地表露对肖瑾有一个同性恋人的反感,甚至卢晓筠为了降低肖瑾的防备心,主动问起过木枕溪。要不是出于对卢晓筠的信任,在那种时候卢晓筠说要带她出国散心,肖瑾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肖瑾不过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对于母亲又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她爸爸态度不冷不热,卢晓筠却不反对,隐约还有赞同的意思,便动了要将母亲划到自己这方阵营的心思。她和卢晓筠讲木枕溪的事情,讲她有多好多好,对她也很好,很努力,很上进,又讲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学校里的一些趣事。
她是个陷在热恋中的小女孩,谈起心上人眉梢眼角都是情意,眼中闪着独特的光芒。
卢晓筠也谈过恋爱,她和肖父情谊甚笃,天天看着自己女儿身在异国,面对堆积如山的枯燥试卷,不觉得苦反而开开心心,她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有点心软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去找肖父商量,能不能采取温和一点的方式,或者干脆不要干涉她的感情生活了,她想让那样的笑容一直出现在肖瑾脸上。
肖父比她要心肠冷硬得多,错的就是错的,不能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还说卢晓筠越活越回去了,着了一个小孩子的道。
家里的大事向来是肖父做主,卢晓筠听肖父说了几句,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