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江煥红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骄阳般的少年此刻满脸颓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半分仙门贵子的气质和不凡,就像个迷路的孩子,迷茫又无助。
“我们是不是……太没用了?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就那么……看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开始打起了嗝,一口气卡住没上来,一手捏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揪住自己的前襟,娃娃脸涨的通红,痛苦难当。
“静心。”陌清尘抬手抚上他的后背,丝丝缕缕冰凉的灵力在他体内游走,开始安抚他有些暴动的灵力。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师叔?”好不容易那口气顺了下去,他猛地揪住陌清尘的袖子,就像溺水的人抱住了与自己生命等价的浮木一般,死死拽着,甚至坚硬的指甲扣着柔顺的布料,生生扣进肉里。
“若是这般无能,甚至连这些凡人都没法救,那我们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他两眼空洞,嘴里喃喃着这句话,看起来有些走火入魔了。
这种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在眼前活生生消失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他作为江家的嫡子,天赋高强,豁达通透,修行上可以说是一路顺遂,可今天,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们那点微末的修为,无疑于蜉蝣撼树,哪怕拼尽全力,都不曾对它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
公开处刑一般,将他们那光鲜亮丽的外皮活活撕开,露出烂棉絮般绵软无力的内里,狼狈到可怜的地步。
他的道心,动摇了。
而一旦处理不善,日后恐生心魔。
“修道为证道。”陌清尘收回手,却没有抽出自己的袖子,任由他将其捏的皱皱巴巴,“知晓自己所求何道,坚定本心,便无惧亦无怨。”
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了些,他抿了抿唇,又解释了句,“这不是你的过错,我辈修道之人,该是除恶务尽的,还有很多人,等着你。”
最后三个字,软软的语调,温柔地不像是陌清尘能说出来的话,但是对于这个一直黏在他身后的小辈,虽然有时觉得聒噪,但他是认可的。
这是个好孩子,更是他师兄的徒弟。
“我明白了。”江煥抬手随便呼噜了一下脸,还有淡淡的泪痕和激动的红晕没有褪下,一双眼红肿不堪,“是我魔障了,但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陌清尘点点头,拿出定向传送符捏碎,一股时空乱流将两人包裹起来,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无上宗的后山了。
这种传送符制作不易,需要起码出窍期以上的大能去最危险的幽冥之地采集散逸的时空之力,再绘制复杂的阵法将它困在其中,更要设定好方向和距离,所以这种东西,只有宗门核心弟子和几位长老能够享有,只要没遇上实力更强,能扰乱时空之力的存在,就等于多了个逃命的法宝。
可这次的事,显然来不及让他们御剑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