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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歌重新写了张方子,加进去几味药,嘱咐百里尧一定要按时服药。.
“百里尧,杀戮太重有伤天和。你何必对一个孩子赶尽杀绝。”
“你以为我放过,南阳王就能放过?再说,他本就是该死之人,我不过是让他多活了两天。至于他如何报仇,是他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百里尧想起在南阳被追杀,他的隐卫被杀,眸子里冷光点点,犹如暗夜里伺机而动的嗜血猛兽。
沈倾歌心中一叹,所为同病相怜吧。
百里尧如此俊美清雅的人,却拖着一具病恹恹的身体,又被断了活不过二十岁,而且这这些年屡遭人暗杀,若非百里玄霁,恐怕早死了好机会。
也是,死过一会的人,做事总是毒辣些。
“阿夭,我是不是病的很厉害,恐怕到不了二十岁。”
百里尧神色黯淡,瞳孔散了般毫无聚焦,将纤瘦苍白的手伸到面前,透着烛光翻看着犹自说道:“那些太医们见了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们已经不敢给我把脉了。阿夭,我突然不想死了。”
百里尧猛地盯着沈倾歌,墨瞳中透着真真切切的渴望,如干涸的池水中一条妄想生存的鱼,不甘的仰望着天空,祈祷着可以下一场大雨。
沈倾歌的心微微有些疼痛,轻笑道:“你怎么伤感起来了,我不是说过在‘百毒圣医’出现前,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你在说谎,其实我病入膏肓了。”
百里尧突然像个孩子般不依不饶。
“我说了没有。”
沈倾歌的目光闪了一下,适才她的确感到百里尧脉相紊乱,比之上次更虚弱了。而自己,除了等‘百毒圣医’的出现也做不了什么,甚至于,她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吊着百里尧一口气等到他们出现。
百里尧似乎累了,半躺在椅子上,面上似有一层淡淡的不正常的黄晕。
梦讫般缓缓道:“其实,我也很累,这样的身子每天还要防着各种计算,如果不是王叔还需要我的帮助,我早已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静的离开人间。”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无力的耷拉着投下弧形的阴影,皮肤似水晶般莹亮,下巴也更尖了。通身散发出拒人千里的冰凉气息,就像是只有雪山上才能开放的冰雪圣莲,花瓣如冰雪般圣洁透亮,层层包裹着的花芯却是血液般鲜红,娇艳,火一般灼着人的眼睛,明明知道那花芯是剧毒,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进,想要摘下。
沈倾歌突然在想,如果百里尧真愿意削去皇室的身份隐于市,或许她可以……蓦然,沈倾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跳,她猛地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阿夭,不要走……”
百里尧伸出手拽住了沈倾歌的手腕,沈倾歌感到一股透心凉侵入骨髓。
他要发病了么?
沈倾歌缓缓回头,百里尧夜星般璀璨潭水般深邃的眼睛祈求的望着自己,就像一个孩子拉着你的手,无声的抗议着你的离开。
“我不走,我让天五取银针。”
豁然,一阵风吹跑了乌云,天空又是繁星点点,潭水在月色下欢畅迷离,百里尧轻轻一笑,如冰融春水两岸红。
天五领命去庄子上拿银针和药丸,沈倾歌搀扶百里尧去床榻上。
玉江城的这个季节的天气就像北辕天晟的初夏,不冷不热刚好,可是百里尧的床榻上铺着厚厚的被褥,他外外袍下面也穿着一件皮裘无袖短褂。
沈倾歌开了张方子让天一去就近的药铺抓,然后大火滚沸了倒进盆子端进来给百里尧烫脚。
百里尧的眉毛似乎染了一层霜,他拒绝沈倾歌帮他烫脚,而是让天一来做,沈倾歌坚持,他更坚持,连鞋子头不脱。
“百里尧,你到底脱不脱?”
沈倾歌的声音有些高,她胸中生着闷气,没见过百里尧这么固执别扭的人。
“不脱。”
百里尧的声音弱弱的。
“……”
天五从庄子上回来直接落到了门外,刚好听到这两句对话,一时傻站着,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天一连忙从后襟将他提了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天一刚开始也是脸红耳赤的躲开了,可是又想到那盆水,遂想到或许不是那么回事,但他就是故意不说破让天五误会。
这时门内再次传来气呼呼的声音:“今天由不得你不脱。”
然后窗棂上两人的影子就像是黏在一起,令人不由得遐想万分。
“阿夭,我不能让你屈就与我。”
百里尧再次别过脸,可是说完了像个孩子似得偷笑。
沈倾歌却白了一眼,她又不是真给他洗脚,不过是要按摩脚底的穴位,然后在脚底和小腿施针通络活血,否则她怕寒气侵入心肺,到时候就算是百毒圣医来了也束手无策。
天五怎么还没来。